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出走莲花山未遂记   

  • 小撮 2007年7月10日

    【过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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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0 小32准点由昌平北站发车,报名的10人,有三人没在车上,一个是宣诚,加班到深夜二点半,早上给我发短信请假;一个是大明子,直接到鹞子峪路口会合;一个是洪森,正在回龙观到昌平的中途,理直气壮地发短信问我北站转车到哪站下,我连骂他的兴趣都没了,回复他到昌平北站后转345到回龙观,我是认真的,以他这次迟到的程度,追也追不上了。

    9:10 到九渡河加油站,我们下了小32,放弃怀柔-二道关的班车,包了一辆小面,让他直接送我们到路线规则图中鹞子峪村西的A点,

    9:25 到鹞子峪路口,没找到大明子,他的手机也不在服务区。于是决定继续前进。过了鹞子峪村,柏油路面变成坎坷的砂石路面,车晃来晃去,上下颠簸。离目的地已经很近,我们很想就此下车徒步,但司机毫不在意蹂躏他的新车,不惜一切代价履行合同,我们不忍心削减他的信誉,只好陪着一起受蹂躏,直到一辆冒冒失失的小车在狭窄的路上强行超车导致刮蹭事件。7个男人一起下车,虽然我们只是想就此结束乘车开始徒步,但还是对肇事司机形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使得两个司机的谈判迅速达成妥协。我们的司机得到150元补偿,尽管他的车上只是沾了些对方车上蹭掉的漆。这是对他诚信的奖赏。而我们,也从颠簸中解脱,迈步向前。

    志存高远说,这条山谷曾经开发过,叫魈山风景区。但我们没看到太多开发的迹象,除了几块刻了字的石头,作为一个景区,它太局促,山不够高,谷也有些窄。沿着沟向北望去,沟尽头那座炮弹形状的花岗岩山峰叫鳞龙山。路两侧随处可见结了果的杏树,较多的是那种水份不多、又干又面、甜中略带苦味的野杏,黄里透红,看上去很美。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碰上一两株家杏,黄黄的,形状浑圆,比野杏个头大,口感绵软,甜而多汁,大多熟透了落在地上,或者在枝头摇摇欲坠。这一段路我们的速度很慢,原因可想而知。

    边吃边走,不知不觉跟着前队拐上左侧一条岔路,走在最前面的是志存高远。他说,如果不左转,继续直行,会走到鳞龙山。志存高远已经来这儿探过两次路,想前往莲花山,但都没有走通。现在走的这一条,是第一次探路时走过的。掏出地图对照了一下,发现左转的起点在规划的拐点B以南。

    路沿着支沟先向西,再向南,沟不长,不久就终止为一个圈椅状洼地。西侧和北侧山腰部位各有一个茅草覆顶的凉亭。东侧坡脚有几间房子。房子的主人是一位身材魁伟的老者,来自大兴,这片山林是他和几个朋友承包的。上次志存高远向他问过路,那时他也是初来乍到,还分不太清东西南北,所以只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这次,情况稍好一些,他肯定了由此前往莲花山的可行性,但关于路线的描述,还是模棱两可。

    我在房子旁边灌了一大瓶水,水是从一个塑料软管里流出来的,流量不大。喝了一口,竟有浓浓的樟脑味。拎起管子闻闻,原来樟脑味是从管子里来的。老隐士告诉我,这个管子是新换的,有异味,要灌水的话,沿路往上走一走,会遇到旧管子和新管子相接的地方,可以把新管子拔掉,从旧管子里直接灌。如他所言,重新灌了水。

    沿房子北面的一条路,慢慢地爬上山坡,过了凉亭,再往上,就到了坡顶,路翻过山坡,沿山体左侧腰部向北横切。路很不错,虽然有灌木,依然保持着良好的连续性,我们渐渐乐观起来。但不久我们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这条看似前途无量的路竟然是死路一条,路终止的地方,是一个毫无特点的小空地,面积狭小,上下都是灌木丛生的陡坡。这条路,在灌木路丛中九死一生、顽强生存,难道只是为了死在这么一个终点?那些开辟了这条路的不知名的先人,为什么在这儿驻足不前,这儿有什么吸引他们前来。我希望能找到一点历史遗迹,一口井,一堵石墙,一个磨盘?但什么也没有。仿佛这条路只是一个恶作剧,它存在的目的就是把我们诳一顿。在断路处前后搜索一番,我下了结论,没有任何突破的可能,我们唯一的选择是折返,在沿途注意搜寻可能被忽略的通往山脊的岔路。

    当我们回到凉亭北侧的坡顶时,那条岔路找到了,它被隐没在几株覆盆子下面。

    沿着这条行将淹灭的小路左转,渐渐靠拢主山脊,迂回几下,路蹿到山脊上,然后,时而山脊,时而山脊左侧,时而山脊右侧,左右摆动着前进,然后渐渐固定在山脊左侧,而山脊不知不觉升高,挡往了西侧的视线。

    12:30 我们到达一个狭小的垭口。沿着西侧的峡谷向外俯瞰,看得见下面平坦谷地上的农田、村庄、道路,垭口两侧堆砌着一块块巨大的花岗岩,被风化成圆滑柔和的流线形,仿佛一头头温顺的河马,把脑袋埋进山里,只留下背脊和肚腹,我们陷入这些花岗岩居兽的包围中,视野狭小,看不见莲花山,也弄不清目前所在的位置。此时,手机铃响,接听,是大明子,他慢了一拍错过了鹞子峪的会师,竟一路追踪我们,此时已到我们第一次断路的地方。我告诉他怎么走,并答应在这儿等他。

    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我胡乱嚼了一袋干脆面,匆匆爬上花岗岩巨石,一块一块地过渡,终于登上了这一片花岗岩丛林的树梢。西北方向,银光闪闪,一座峭拔的山峰,骨格清奇,巍然屹立,山顶有一小屋,屋旁有瘦长的铁架子。那便是莲花山了。刚刚失落了的参照系,瞬间重建,对照地图,迅速找到了我们所处的位置,恰好是C点。

    在遥相呼应的长啸声中,大明子逐渐向我们靠近,于13:10成功归队。大明子是由通县乘火车到怀柔,又转班车到鹞子峪的,比前队晚了20分钟。向老乡打听,确认我们在他前面之后,便一路狂追,终于得逞。他创造了一个纪录,在出走社的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掉队队员单枪匹马在野外不明路线中追赶队伍成功,不容易啊,但属于危险动作,请后人切勿效仿。

    让大明子略事休息,然后我们由C垭口向西下沟,路起初很清晰,不料30米后,路笔直地向前伸向了一个宽度不到半米的梁鼻子,两侧都是沟。上午的断头事件又发生了。我没有犹豫,采取了断然措施,全队立即折返C点,尝试山脊东侧横切的可能性,15分钟后,这个选择也被彻底否定,无论山脊顶部,还是山脊东侧,都被花岗岩巨兽堵塞了,没有路。这样,我们又回到C点,向西,下沟,到梁鼻子前面,左转,下沟。

    这一段是不折不扣的落叶谷,落叶深可没膝,走这样不知虚实的路让我忐忑不安,幸好,谷底的地形还比较平缓,我担心的壶没有出现。顺沟下降了很长一段,遇到一个岔口,另一条沟从东北方向伸展过来与这条沟汇合,然后拐个弯往西南而去,继续顺沟而下是远离莲花山的方向,所以我们调整了一下,沿另一条沟上升。渐渐地,路又开始成形,甚至出现了石块砌成的阶梯,我们又开始盲目乐观。

    顺着这条路上升到山脊,又见莲花山,在我们的西边,依然是挺拔陡峭,鹤立鸡群的样子,脚下的山脊与莲花山一脉相承,但之间隔了不下三个山峰,还有大大小小无数花岗岩河马,拥挤在山脊上,河马与河马之间是茂密的灌木,即使能够跨越这些险阻靠近莲花山脚下,也难以登上那陡峭的岩壁。志存高远以前走景区路线上过莲花山,他说登顶之前的那一段路是在主峰南侧石壁上人工开凿的,有铁链子做保护。刚才,如果我们在上一个岔口不右转,继续顺沟下降,绕到南侧,倒是可以与景区路线相遇,不过,那对我们没有吸引力。我们的目标并不仅仅是莲花山,否则,直接由长陵包小面向北到景区就行了,绕这一大圈图什么。从东侧山脊登顶莲花山不可行,这是我们此行的收获,用实证推翻了一个假说,这就够了。后面的目标,就是庙上了。

    翻过山脊,进沟,这条路很清晰,可能是由鹞子峪通往东太平庄的村道,基本上是东西方向。我们顺沟一路向西下降,出沟之后遇到一条宽阔的砂土路,有清晰的轮胎印。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向东北方向走,不到100米,路突然变荒,看来不是通往东太平庄。我们急刹车,立刻折返,过了我们休息的地方不远,就是一条南北向的水泥路,这才是正路。我们右转,沿水泥路北行,遇到几个老乡,问了一下路,他们说,到前方的岔路口往右,经过黄土梁,到庙上更近,走东太平庄绕远了。

    我们按照老乡的指点,走到黄土梁,这是水泥路的终点,村子很静,没有多少居民,我们闯进村东头的一个院子,家里只有两个小女孩,征得她们的许可,我们拧开水龙头补了水。出门,由小院向北,上一道低矮的山梁,梁顶是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小路,远远看去,隔着一条沟,正北方向还有一道东西走向的山梁,与我们脚下的山梁辐聚于东侧的山岭。黄土梁村的一位老乡说,越过北边那道梁就到庙上了。

    虽然距离不远,但我们还是费了一点波折才到达北边那道山梁,由我们出发的山梁变线到那道山梁要切过两者之间那条沟,我们错过了那条沟通两道山梁的南北向岔路,继续向东,多走了15分钟,直到两道山梁之间的沟越来越深,眼看着无法逾越,才发现了错误。又一次折返,这是最后一次。

    上升到北边的山梁顶部,山色黯淡下来,远远传来隆隆的雷声,西北风的手台里传来不知来自何处的呼叫,是一个在云雾中迷失方向的人在向队友请求技术支持。我们的情况还好,并没有远处的云山雾罩,大家也相距不远,只是灌木较深。看样子,黄土梁的居民不去庙上很多年,这条路早已落入冷宫,唤醒它的任务落在我们身上。

    17:00 上升到垭口。下降的路况大大改善,雷声离我们越来越近。终于,在我们视野中出现庙上村的屋顶时,雨点开始掉下来。

    【财务记录】

    德胜门-昌平919路:4.8元

    昌平北-九渡河小32路:5元

    九渡河-鹞子峪小面:3元(注:包车20元,7人,地下偏上抽奖豁免1元)

    庙上食宿:20元

    庙上-九渡河班车:3.5元

    九渡河-昌平北小32:5元

    昌平-西三旗919:3.2元

    合计:44.5元

  • 1992

    这次的“未遂”是给下次的成功垫了个“肩膀”同样感叹大明子这位未曾谋面队友的追踪能力;我一向是踏着前队的脚步,走着走着就偏到不是路的路上去了。对我而言,电线杆子是必要的。

    2007年7月12日
  • 小撮
    佩服大明子的追踪能力,以前当过侦察兵吧。
    2007年7月11日
  • 大明子

    从鹞子峪老乡处打听到前队过去大约30分钟后我就开始追赶,火辣辣的太阳当头照使我产生过动摇,不过既然来了怎么也要走一遭,经过一个小时的赶路我来到北侧凉厅,休息后继续上升,基本上是按照前面队伍的脚印走,直走到死路没有路了,才想起给小撮电话问路,奇怪这次居然通了,以前也一直拨电话,都不在服务区,估计是在山沟里呢,后来就容易的和大部队会师了.

    我当时的考虑是这条路我走过一部分,从鹞子峪路口走到过那两间房子处,当时打听过可以走到莲花山,就想着有机会走一次,看到小撮发计划就赶上末班车报名参加,我的计划是追赶前队,我想线路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如果到下午3点还没有追上,我就原路返回,原则是不能走夜路.当时我的目标是与大部队会师,比穿到莲花山更有目的性也更容易些,虽然一个人走反倒更有信心了,如果目标是找到通往莲花山的路可能我早就知难而退了.

    2007年7月11日
  • 地下偏上
    洪森没赶上,有点可惜。他有时能找到正确的路。
    2007年7月11日
  • 独行叟
    遗憾上班未能同行,口福D没有
    2007年7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