滦平-丰宁-滦平“社会实践”总结   

  • 小撮 2007年5月11日

    【过程记录】

    这次出走尚未成行,已经两次变更,一次是变更时间,从5月1日推到5月3日,一次是变更出发地点,由北京北站移到北京站。变更时间是因为我临时有事,变更地点是因为我写计划时看错了2189次的起点站。4月30日,车票售光的谣言四起,一时人心惶惶,一天之后,形势好转,捷报频传,大多数人都车票到手。

    5月3日

    15:30 出发之际,一如既往地忙乱,破绽百出。大龙、路。。。。踩着点上车,52TANSUO不幸去了北站,我电话指示他改乘4449去滦平。2189次比想象中干净,貌似空调车,也比想象中拥挤,过道站满了人。乌兰浩特,陌生的地名,在我印象中无人问津的边鄙小镇,竟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骛。队员们大多在15车四散就座。半小时后,在大龙的游说下,经过颇为复杂的调换,老孟、行香子、大龙、我凑成一桌,开始打扑克。车厢里空气燥热,完全是夏天的感觉,浅色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风景,却挡不住炽烈的阳光。我们心不在焉,因为未知的旅程既兴奋又焦虑,有一搭无一搭地出着牌,全然没有了往日火车上的全神贯注、神彩飞扬。三个小时过去了,直到快下车,我们也没有打过5。

    19:18,列车准点到滦平,车站在县城外西北角,站台全然开放,跳下路基就是郊外的公路,出站口没人检票,一路上也没有查票,下次再乘2189来滦平可以逃票了。下车之前接到了冷眼的短信,他和甜面酱夫妇乘另一趟车,早我们三个小时到滦平,已经找好了住处。我们出站,左转,到一条纵贯县城的南北大道,右转,穿过乱糟糟的街区,过了一座架在干涸河道上的大桥,算是进了城。街上行人稀少,车也不多,比我们以前走过的蔚县、涞源、阜平等县城冷清一些。一路打听清真寺、滦峰律师事务所等地标,边走边寻觅着街边肥硕的身形。18分钟后,在清真寺对面,与前来迎接的冷眼、甜面酱会师。他们安排的住所是一个家庭旅馆,有13个床位,我们已到滦平的队员恰好是13人,不算52tansuo。放下包,出去吃饭。旅馆附近有一家饭馆,窗上写着“罐面”,路。。。临行前在网上搜过,滦平的特色小吃就是罐面。

    这是一次特别的晚餐,除了罐面,还有山鹰带来的白酒。某“美女”毫不掩饰她对酒的异乎寻常的嗜好,自称以酒代饭。本来,那插满耳钉仙人掌一般的耳朵,以及下午在火车上暴露的装束,已令我心怀不满,至此,我更加不满。听着身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我展开了丰富的联想,由面前的酒精、耳钉,联想到纹身、鸡冠头、摇头丸,等等等,以前远离出走社的一切,一下子仿佛近在咫尺。出走社其实是一个建筑在沙滩上的乌托邦,那点脆弱的气质,说变质就变质。想到这里,身边那令我郁闷的“美女”,已不再是具体的个人,而抽象为某种威胁的化身。山鹰说,有容乃大,但出走社不要大,所以,更适合出走社的格言,是无欲则刚。

    所以,我试着“刚”了一下。其实不打算驱逐谁,只想提醒,与出走社同行,要有所收敛。

    不料,“美女”深受打击,或许,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或许,她以为在出走社将受到优宠,作为“美女”,这样认为也无可厚非,但出走社不对“美女”网开一面,这令她很失望。

    那天晚上,她借酒浇愁,一发不可收,别人都离席而去,她独自钻到隔壁的杂货铺,以花生米下酒,继续喝。

    22:10 我去车站接回了最后的队员52TANSUO,经过杂货铺,看见老孟在外面徘徊,愁容满面,才知道她还在狂饮。我走进杂货铺,倒掉最后半瓶啤酒,强令她回旅馆睡觉。

    52TANSUO被安排在离我们不远的另一个旅馆,他在这次活动中,注定要独来独往。

    5月4日

    不到五点,房间里就人来人往,谈笑风生。可以理解,即将开始的未知行程,让大家兴高采烈,跃跃欲试。精力过盛的山鹰同志起床最早,感着冒还冲了冷水澡。我、独行叟、山鹰到附近的南山公园转了一圈,顺便吃了早点,那家清真馆的牛肉馅饼、羊杂汤口味不错,我们胃口大开,虽然老板娘用拿钱的手拿饼。不是所有人心情都好,老孟就很郁闷,因为他介绍来的人走了,被酒精和恶劣心情折腾一夜之后,她一大早去了火车站。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老孟终于决定陪她回京。为老孟惋惜,大老远的来了,坐三个小时火车,住一夜,然后回去。不过反过来想想也好,毕竟,他是中间人,算是有始有终吧。前几天刚看了一部美国电影《中间人》,艾尔帕西诺饰演的男主角因为介绍一个FBI卧底黑社会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跟他相比,老孟还是幸运的。

    队伍人数恢复到原计划的12人。我们包了两辆小面,司机一开始往西开,被我纠正后才调头向东,原来西边还有一个杨树沟门,地图上没标。天知道这一带有多少个杨树沟门,凡是有杨树,有沟的地方,不是杨树沟脑,就是杨树沟门。在网上查滦平,资料很少,没有关于历史沿革的信息,我估计设县的时间不早于清代。清之前,古北口外属于军事管制区,定居人口不多,自然不必建制。建制既晚,文治则不足,乡村中读书人少,野老鄙夫,自然创造不出“尚义”“灵水”“碣石”这样文诌诌的地名,于是我们只好陷身于一大堆“沟脑”“沟门”之中了。

    我们要去的杨树沟门属于北李营乡,离县城并不远,有平坦的水泥路相连。7:00上车,7:30下车。徒步的起点比原计划靠后2公里,下车的地方,水泥路并未终止,要再走3公里,到沟拐弯的地方,才走上真正的山路。两旁的山不高,阴面密植着白桦、杨树,阳坡则相对秃一些。经过两个矿,一个废弃了,一个还在开采中,路上倒不脏,没有遇到拉矿石的大卡车,也许放假了。

    在水泥路尽头左转。一直向西,有骑摩托的老乡擦肩而过,向他问路,得知在下一个沟口右转,就是通往丰宁那边的路,翻过山是大老虎沟。再走一程,遇见两个采野菜的小姑娘,一位背着如山的玉米秸杆的大叔,大叔的牛圈就在路口,养着七八头奶牛,玉米杆是为它们准备的。

    传说中通往老虎沟的路渐渐消失在树丛中,我们沿着来路往来搜索可能错过的路口,快回到牛圈也没找到,结论是,这条路只是一个传说。看看低矮的山脊,翻过去并不困难,与我们以前在北京穿越的任何一个山脊相比,都逊色一些。不管路不路的了,找个缓点的山坡,抬腿就上。灌木不密,也没有刺,虽然没有路,却不难走。很快上升到山脊,然后往北侧下降,头顶是白桦树的浓荫,脚下,落叶铺满山坡,树与树之间有通透的空间,坡度有点大,但有树挡着,不害怕。鞋里进了土,是那种黑黑的、松软的、富含营养物质的腐殖土。真想背一包回去,给亲爱的妻,养花。

    不久,就到了沟底,现在我们已经在丰宁县境内了。坐下来,脱鞋,倒掉鞋里的土和枯枝落叶,周围洋溢着浓郁的臭味,起初还以为来自我的脚,后来发现,这种味道的浓度和数量,一双脚提供不了,应该是某种植物发出的。

    顺沟走出去就是大路,对面山坡上有新开的铁矿,远远的,有人向我们打招呼,是在矿上干活的年青人,问我们累不累,要不要上来喝口水。

    10:30 到达大老虎沟村。房子很整齐。路边有简易的自来水,没有水龙头,塑料管末段对折一下,用铁丝箍住,当作水龙头。取下铁箍,水便喷出来,很冲。我在这儿补了水。

    路的右侧是一条小水沟,断断续续地有些流水,几只鹅在水洼里扑腾着。草垛边拴着一匹马,没精打采地呆立着。村子里很少见到马,马是娇贵的牲口,难养,干不了重活,我们平日遇到的多是骡子,但要得到骡子,又必须有马的参与。所以,我估计,村子里养马,主要是为了生骡子。

    由大老虎沟向外,这条大沟相当漫长,右侧山坡郁郁葱葱,左侧却十分荒芜,山势平缓,路两旁的农田耕得整整齐齐,作物刚刚萌芽,田地空旷而干燥。烈日当空,路上无所遮挡。我们走走停停。走累了,看见树萌,就走进去歇一会儿,甚至睡上一觉,今天的行程不紧张,不想太早到达终点,就让这过程再慢一点,再慢一点,我这段时间熬夜缺的觉,仿佛都在这条路上补回来了。路上不时有人骑摩托来往,没有人骑自行车,虽然路很平。

    我们经过的村子有三岔口、驼道沟门、神树下、西沟,都很普通,既不古老,也不摩登,吸引我的只有小卖部,再确切一点,是小卖部里的冷饮,那些冷饮大多来自东北,包装粗糙,掺了太多的色素,颜色恐怖,口感怪异,回味苦涩。但我还是吃了一支又一支,只为了入口之际的凉爽。

     

    那条水流不连续的的小溪,与路时分时合,有一段路与溪隔得很远,中间是一大片田地,我们走在路上,晒得正苦,远处山脚下的小溪和柳荫看着很诱人,我们便穿过农田,

    走到溪边,那里有几个人在伐树,还有些孩子在草丛中采什么东西,我凑近看看他们拎着的塑料袋,里面是一种皱皱巴巴的蘑菇,孩子们说,这叫羊肚蘑,200块钱一斤。这其貌不扬的小河沟,竟然养育如此贵重的物产,孩子们的学费,算是有保障了。

     

     

    我们离开小溪,回到大路,赶上走在前面的独行叟。他也在采摘,但不是采羊肚蘑,而是采野菜,有蕨菜、有驴笼菜,还有一种,名字我记不清了,晚餐时,这些野菜受到了热烈欢迎,被一扫而空。

    晚餐是按计划在波罗诺镇吃的。我们到达波罗诺的时间是16:50。

    波罗诺小镇位于兴洲河左岸,沿一条省道两侧一字排开,主街两侧排列若干半新不旧的店铺。兴洲河是地图上的名称,当地叫虻牛河,它由北向南绕过小镇,在滦平境内注入滦河。在波罗诺附近,水质还算清澈、流量不小,但岸边堆积很多垃圾,大煞风景。

    我们由南边过桥,进入波罗诺,首先抵达波罗诺文化广场,沿着广场南墙,是一溜公共健身器材,仿佛北京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广场北侧,是一座破败的古建筑,与“国家电力”的办公用房联为一体。

    由文化广场向北,是一条安静的小街,两边墙上有精心绘制的宣传画,左边是八荣八耻的图解,有人物有情节,画风质朴,将抽象的道德说教演绎成生动的故事,让我们深受教育。右边是波罗诺的介绍,我们得知,波罗诺是蒙古语“波伦斯诺尔”的转译,“诺尔”是山泉汇集之意,“波伦斯”原意不可考。最初的主人已移居他乡,这个地名是他们留下的最后痕迹。一幅波罗诺镇的全景图,把它诗化成人间仙境,背靠青山,层峦叠嶂张牙舞爪,前临碧水,清波荡漾滔滔不绝,房屋鳞次栉比,四处祥云缭绕。我们庆幸来过波罗诺。

     

         

    我们下榻于“高家楼”旅馆,占领了二层的全部客房,以及客厅。老板皮肤黝黑,瘦,戴一副眼镜,性格内向,不象生意人。听说我们是来爬山的,特意把我带到房顶,向我盛情推荐本地名山广陵山,但因近处的小山遮挡,我们最终没看见广陵山,但认清了明天要爬的老仟顶。看上去,老仟顶面向波罗诺的一面很陡峭,从南侧似乎很难攀登。我的图上作业经不起实地的推敲。明天的路线,还要重新考虑。

    晚餐比以往历次长假远行都奢侈,虽然今天的强度比大多数近郊一日出走都低。饭后,百家讲坛出走社版隆重开坛,由山鹰主讲“山鹰品人生”,现场气氛热烈,场面终于失控,由严肃的哲理探讨褪变为狗仔队的穷追猛打,但无论路。。。的软磨还独行叟的硬泡,不管行香子的智取还是大龙的强攻,意志如铁的男主角山鹰同志始终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成功地捍卫了个人隐私,把扑朔迷离的谜团继续留给我们。

    临睡前,发现我的拖鞋丢在滦平的旅馆了。那是跟了我五年的拖鞋,趟过河,爬过山,走过公路,还跟当初一样结实。可惜了。

    5月5日

    又是山鹰起床最早,半梦半醒之间,一直听他的声音,那是一种独特的口音,每个字都咬得很到位,不忽略任何一个音节,重音密布,每句话都显得很重要。尽管睡得很浅,我还是坚持到原定的六点。起床,在一家早点铺吃了饭。那家店生意兴隆,老板夫妇手忙脚乱,让我们等了很久。在那里最大的收获是遇到了一位上过老仟顶的大叔,在他的指点下,制订了新的路线。饭后,定下了两辆小面。

    7:00 跟旅馆结了帐。出门上车。先是向西,一出镇就拐上北面的岔路,在沟里开了一段,爬上山梁,再盘下去,到隔壁另一条沟,经过石灰沟、三道窝铺,到四道窝铺。开车的小伙子极力向我推荐白云古洞,说他前几天刚爬过,很刺激。

    7:30 我们在四道窝铺向一位大爷问了路,由此向东,位于“沟脑”的那个山头叫沙坨子梁,沿沟走到头,顺左边的路上升到“梁线”上,右转,从沙坨子梁阴面的小路一直“片”过去,就是老仟顶。大爷表述很准确。我牢记他的指南,并尽量忠实执行。果然一点不差。

    四道窝铺的羊都在圈里,山野中少见放养的羊,所以山林封育得很好,山坡上是成片的白桦林,中间零星点缀着杏树,花开得正艳。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空气湿润,地面潮湿,但不泥泞,空山新雨后的滋润,让我们赶个正着。太阳照着侧面山坡上的树丛,树叶上波光鳞鳞。我们的路则一直在树荫中绵延。初夏,最美的境界,是看得见太阳,又不挨它晒。

    上了梁线,因为没有正确领会大爷的指导,走了一阵冤枉路,绕一圈回到原处,才知道理解错了。但如果没有这段冤枉路,那片盛开的杜鹃林,怕是要错过。

     

    向沙坨子梁靠近,路没有伸向峰顶,而是按大爷所描述的,直接由山峰背后横切,绕到沙坨子梁东侧的一个垭口,由此向南是一条大沟,有路下去,按照计划路线,由此一路向南,就是金沟屯。我们舍弃了“梁线”北侧阴坡的横切路,直接由垭口东侧沿“梁线”上升,这条路为锯齿状,多怪石,时而翻越,时而绕行,趟过无数大蚂蚁窝,soso很担心一跤摔进蚂蚁窝里,我说,要摔就摔个嘴啃泥,冷眼接茬说,那就真叫蚁力神了。

    9:30 过了最后一大片石头,我们登上老仟顶,比预计时间早了两个半小时,顺利地让我们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昨天黄昏,从旅馆屋顶看过来,以为老仟顶是一个平台,到了现场才知道是错觉,它是一道狭长的山梁,象把尺子,又平又直。原来的铁质觇标已经被人盗走,现在的地标是一座小庙,红砖砌就,看上去很新,庙顶以及旁边的树枝缠绕着红布,象敖包,也许是蒙古人传下来的风俗。

    登顶之后下一步的行程是临时决定的。如果采用原定路线,这个活动将过于轻松,回去之后无颜见江东父老,所以要故意拉长行程,补足强度。我们由主峰向东北方向下降,沿一条不太清晰的路走了一阵,与梁线阴面的那条横切路相遇,右转,横切,到一个垭口,发现一串脚印顺沟而下,于是,舍弃横切小路,追随脚印下沟。降了一段,感觉不是路,有太多灌木、石块横在前面,线路很不流畅,细看那脚印,不象是人类的脚印,这才明白是被野兽误导了。于是向左横切,我知道,刚才放弃的那条好路,就在左侧。经过一阵横冲直撞,终于回到正路。

    11:30 密林边缘,在往前走,就是光天化日下的峡谷。我们在最后的树丛中吃午饭。

    依依不舍地告别树丛,走进无处逃避的阳光下面,沟谷荒芜、寂静、干旱,路边小溪,水聊胜于无,这两天所经之处无不如此。经过二道沟脑村,村子已人去屋空,房子还很新。一座房前炊烟升起,却不见人影。

    下一个村子叫二道沟门。虽然叫沟门,但沟并没有结束,前面还有一半的路等着我们。太阳如捉迷藏一般,时而躲在云层后面,时而突然冒出来,掌握了云流动的规律,再参考树荫的分布,巧妙安排进止,就可以少挨晒。

    象昨天一样,走走停停。有一搭无一搭地哼两首歌,跟山鹰开开玩笑,大龙的玩笑开得最毒,一句“拔光山鹰的毛让他变成山鸡”,使山鹰遭受沉重打击,一撅不振,蔫头搭脑地跟在队屋。独行叟仍是不放过野菜,这次跟他搭档的是路。。。。今晚的饭桌上又有美味。

    14:40 到达大黑沟门,一出村就是滦河。水很浑,是上游水土流失的结果,流量大,流速湍急,可以玩漂流。河边那条公路,三年前刚通车时,我徒步走过,现在看上去还很新,路上很静,平均15分钟过一辆车,都是小汽车、面包车或农用车,没有大卡车。村边立着站牌,从滦平县城到东沟门,已经有班车,但时间不清楚。这次我们没沾上光。

    河边的稻田还空着,插秧的时节还没到,河边的色彩还是清一色的黄。冷眼、山鹰、行香子、mucunzhang离开公路,走到田埂上,与滦河近距离接触。其他人沿公路行走。

    在梁后村附近,一辆面包车从后面驶来,被我们叫停,6位队员在甜面酱率领下乘车先行。剩下6人继续徒步。冷眼等四人在稻田的迷宫里逡巡了一段时间,终于摆脱困境,回到公路上。看看地图,下一站是三道湾村,要么沿公路绕大弯,要么翻小山超近路,我们决定翻山。当我们爬上黄土山梁时,一辆小面恰好从我们脚下的公路驶过。三道湾是一个大村子,有三个小卖部,都供应冰棍。这里比昨天那几个山村开化得多,可以买到小布丁。冷眼请我们吃冰棍。两根小布丁下肚,意犹未尽。于是在第三个小买部,我又按一人二根的配额,买了十二根小布丁,外加五根山楂冰棍。在小店里耽误了几分钟,出来一看,已经落下很长一段路。奋起直追,过了桥,追上队友,盛情邀请大家吃冰棍,不料,一会功夫,小布丁已经化得不成样子。好说歹说,只送出五根,剩下七根只好自己解决。加上先前的两根,我在这个烈日当空的下午共吃掉9根小布丁,最后两根是在下一村子吃掉的,不,应该说是喝掉的,因为这时它们已经完全恢复成液体。一个月之内,我不会再吃小布丁了。

    从三道湾到下一个村子荒地村,公路又要绕一个大湾,而两村之间的小山梁,看上去很容易穿越,于是,我和MUCUNZHANG、行香子、山鹰离开公路上山,冷眼和独行叟走公路。小山梁大部分被开垦成农田,梁顶有一片坟地,坟前摆着几个崭新的花圈。太阳照在干涸的黄土地上,快冒烟了。我边走边吃着冰棍,肚子很凉,背上很热。MUCUANZHANG被晒出了行为艺术,想举着花圈遮阳,创意很不错,可惜没实践。

    我们翻过山梁到荒地村,回头看看公路,还没有冷眼和独行叟的影子。我们坐在水渠边树荫下等他们,跟路边乘凉的老乡聊了几句,他们听说我们是从老仟顶下来的,马上肃然起敬,因为他们还没去过老仟顶,在传说中,老仟顶是一个神秘、危险的地方,丛林深处,卧虎藏龙,危机四布。聊着聊着,一位老人顺口说,有两个行迹奇怪的人刚刚从这里经过。这时,我才知道,我们落后了。在我们等他们俩的时候,他们正在前方五十米处等我们。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隔在中间,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我们找到冷眼独行叟,得到一个消息。先行到达金沟屯的甜面酱们做了调查,小镇上两家旅馆都倒闭了,一个洗浴中心只能提供8张床,在无法联络我的情况下,他们便宜行事,打车回滦平了。

    我们无心久留,也打了一辆车,前往滦平。路过滦河沿村,遭遇此行的唯一一次堵车,女司机调转车头,钻小胡同,掠过一个正在建新房的工地,绕过堵车地带。滦河沿是一个繁华的村庄,位于省道县道枢钮处,交通重要性超过了它所属的金沟屯镇。金沟屯没有的旅馆,在这里可以找到。女司机给我们指点了路边一个大院,说那就是招待所,大师傅的手艺比滦平的大饭馆还好。

    我们乘车的路线不经过金沟屯镇,只隔着滦河远远看了一眼。与金沟屯隔河相望的那座山,位于公路东侧,由一块完整的巨石形成,通体呈肉红色,质感坚硬,山形茁壮,在绿色远山的背景中,非常夺目。以前学地貌学,知道有一种丹霞地貌,由红色砂砾岩形成。这座山,应该属于丹霞地貌。司机说,这山叫老公山,在当地有点小名气,曾有地质学家来考察过,山顶还有洞。

    老公山向南,相邻的另一座山,也很奇特,山顶遭受强烈的风化侵蚀,形成参差的形状,中间挺立一根细长的孤石,剑一般直刺长空,与两侧山峰若即若离。因为逆光,看不清岩石的颜色,但从形状上判断,应该也是丹霞地貌,与老公山,异曲同工,互为猗角。以后要找个周末,再来滦平,把这两座山连起来走一次,近距离感受一下丹霞地貌的风采。

    18:00 到滦平,联系甜面酱,他们在火车站,准备乘夜车直接回北京。我跟同车的队友们交换了一下意见,我们一致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火车上不一定有座,站一夜太受罪,明天又没有急事,不必这样赶。所以,我们决定在滦平再住一夜,明早乘4450回京。我们在清真寺附近下车,这次,下榻于5月3日晚上52TANSUO住的那个小旅馆,10元一夜,有公共卫生间。再联系甜面酱,请他们回来共进最后的晚餐,然后去留自便。不一会儿,前队后队会师了,没怎么游说,大多数人取消了连夜回京的计划,只有路。。。坚持回去,她其实不是非走不可,但旅馆里只有10个床位,她主动撤出,为我们腾地,还多出一个人,52TANSUO发扬风格,自告奋勇到别处住宿,这次,他住的是我们5月3日的旅馆,正好翻了个。世事奇妙,就象是有人安排好的,我找回了心爱的拖鞋,大龙找回了他的洗漱用品,除了一块毛巾,店主已经用它做了抹布。

    本打算晚餐回来打扑克到深夜,不料我们的房间停电,黯淡的烛光,虽然不能打牌,却让最后的滦平之夜平添了一份情调。

    5月6日

    在我起床之前,山鹰早早告别,与52TANSUO一同乘汽车先走。其余9人乘4450。凭北大博士生大龙的一张学生证,我们摇身一变为来滦平进行社会实践的北大出走社,受到列车长的优待,放行到“旅客止步”的帘子后面。否则,这拥挤不堪的列车上,我们将一站5个小时,那样的话,强度倒是可以补足了。由于我们已经惯于安逸,上帝也就放我们一马,这次过于休闲的五一出走,最终也没有提升强度。

     

    【财务记录】

    以小撮为例:

    5月3日

    北京-滦平2189次列车 15元

    滦平晚餐 6.5元

    滦平住宿 8元

    5月4日

    滦平早点 8元

    滦平-北杨树沟门小面 7元

    5月5日

    波罗诺住宿加头一天晚餐 18元

    波罗诺早点 2.5元

    荒地-滦平小面 10元

    滦平晚餐 16.5元

    滦平住宿 10元

    5月7日

    滦平早点 3.5元

    滦平-北京4450次 17元

    合计 122元

  • 西山问明
    遗憾的是,看图马马虎虎,但一和实际对比就犯晕了,想走一回,政委的老师能带队就好了~~
    2007年5月15日
  • 小撮
    我作证,冷眼所言句句是实。我们后来也碰到了那位大爷,对他做了耐心的解释工作,他才相信刚刚过去的那两位不是耍猴的。
    2007年5月15日
  • soso0

    冷眼是写实还是演绎?如是前者,俺要把这段加到俺那篇里去,又多了一个功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2007年5月15日
  • 要是一般人就这样忽悠:

    一位大爷大声问我们:是卖艺的吗?

    我说:恩那!猴儿刚才跑啦!寻觅猴呢!

            大爷您看见了几只拿着登山杖的猴了吗?

    大爷真仗义,很干脆的随同我们踏上了找猴的路。

    2007年5月15日
  • 冷眼

    我和独行叟衣衫破旧各自助着两根“拐棍”走过荒地村时,一位乘凉的老大爷大声问我们:是卖艺的吗?

    我说:是!不过猴儿跑啦!没法卖啦!

    大爷很遗憾的目送我们远去。

    2007年5月14日
  • 西山老闫
    拜读了,如随大家同行.
    2007年5月13日
  • soso0

    对地名的渊源的分析令人折服,当然令人折服的不仅仅这些。

    以为就我错把腐臭味当某个超级臭脚发出的气味了呢,嘻嘻。

    关于山鹰自我保卫战那段真是写绝了。

    2007年5月12日
  • 独行叟
    喜欢出走社,因为他比较干净,不那麽混浊
    2007年5月12日
  • 小王子

    “那天晚上,她借酒浇愁,一发不可收,别人都离席而去,她独自钻到隔壁的杂货铺,以花生米下酒,继续喝。”

     

    就冲能在杂货铺里,拿‘花生米’下酒,就是个好孩子。。。。。。。。 就不算喝花酒。

     

    有时间见一见这个美女,哈哈哈哈哈哈

    2007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