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
No young man believes he shall ever die
——William Hazlitt
if today was your last day
tomorrow is too late
Nickelback的这首歌其实很久前就听过，近来纠结想起文章题名，自然就联想到了这歌。
Chad Kroeger的嗓音有点让我想起迪克牛仔，同样充满男人的沧桑感，虽然对音乐不了解还自诩从来没有音调的概念，但听着Chad略带沙哑的嗓音喊出if today was your last day，tomorrow is too late（当初就记得这句词），不得不承认音乐的感染力还是十足的，尤其对我这样一个正在搜寻创作冲动自诩敏感易感的男人。
是的，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
感觉更加通行仁慈的想法是“如果我明天将死去”“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3天”之类，然后盘算着把剩下的日子从按天计时到按小时按分按秒最后恨不得一秒掰成两秒过，精挑细选最有意义的事情去做，将有限时间里的生命价值发挥到最大。但，正如海子将幸福残忍地放逐到明天，我也愿意相信更加彻底的永别不会留给你过多的思考筛选时间，意外往往发生在我们最不希望它发生的时候——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在你还没来得及看完这篇文章的当下，你将死去，或许这样带着些残忍的思考更加逼近预想中的真实，尽管我并不否定在有限的生存时间里思考筛选生命最高性价比的选择的意义。
某种意义上说，后者正是我们生活的本身，而前者，也是我们生活的一种可能，不是我最近脑神经的抽疯。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我想死因大概是意外事故。比如此刻在室内，大概是连房子一块摧毁的那种，地震导弹小行星宇宙飞船，如果在室外，还要考虑飞来横祸，交通事故高空坠物。当然群众丰富的联想力可能还要涉及到社会问题诸如食品安全群体暴力，还有心理问题（自杀）人际交往问题（仇杀），前者本人一向自尊自爱三餐准时爱吃蔬菜身体健康不瞎凑热闹，后者高中时候倒是纠结过关于死的问题不过从来没想过去死，做人不敢自称低调圆滑人情通达但也自觉与人为善没做过伤天害理夺人所爱没有什么冤家仇人，当然也不能否认人品可能会背到被过失杀人错喝农药之类。
总之，即使十分渺小即使我一万个不情愿，在今天我就死去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数学告诉我，分母再大，它也是个定值，是个实打实的有理数。
Could you say goodbye to yesterday
Leave old pictures in the past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根据种种靠谱不靠谱的证据，我相信死前有思考回首的时间。
导演邓肯·琼斯在《源代码》构筑的世界中假设，人脑好比一个电磁体，有短暂的记忆轨道功能，可以保存临死前大约８分钟的记忆片段。这如同存储器的缓存功能。
不否认它的科幻性，但作为一个热爱科学的理科生，我清楚真正的死亡是脑死亡，当身体的物理创伤发生的时候，往往大脑的供养供血还能持续一点时间，就算没有8分钟，8秒，8毫秒也好，断头台上掉下来的脑袋还会眨巴眼睛跟人笑呢。总之我所谓的死去时间并不严格界定，基于一种现实可能性的判断，总有一点回首喘息的时间，但与前文的计划性实施有本质区别，虽然本身我作的这些思考已经具有计划性。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我想我会花一部分时间回顾我这么匆忙的一生，固然不是我的刻意选择，但确实是凋谢在最灿烂的年华里。歌词里唱的是一种基于明天还拥有未来的希望，“Could you say goodbye to yesterday? Would you live each moment like your last? Leave old pictures in the past”。我十分清楚，基于我的现实性假设，明天我就死去归于未知的永寂，因此我没有未来，我只剩为数不多的当下和已经成为永恒的过去。
我必然要回首过去。
Against the grain should be a way of life
What's worth the prize is always worth the fight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在此刻的设想中我对于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大体是满意的，尤其当一些挚友指出本人的固执和“不正常”的时候。当然我不否认在通行的社会中我存在一些个人的性格缺陷（我以为性格本身都没有缺陷），并因此带来了很多人际上的困扰和多虑。但正是这些让彼时的我辗转难眠忧虑不堪的内容，才是本人真实存在的证据。
惟其难熬，所以深刻，惟其深刻，所以厚重，惟其厚重，所以经得起叩问和思辨。
思路不免落入了传统，也许正因为此刻我离我的假设尚远，才会走入如此理性的传统。我也乐于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和歌词昭显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界如此地贴切，尽管这并不能博得大多数人的首肯，“不正常”多少听起来还是有些轻蔑。我也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是否拿着这些文字和思辨的道具来美化粉饰自己的无知和无可救药，如果自己没有成为现在这样，会不会拥有比现在更好的处境更满意的生存状态。
但求索的结果还是上文对于自我的定位，现在的我的存在是建立在过去的经历和阅读基础上的。所以我从来不轻易否定自己的过去，因为它成就了现在这样一个对自己的一生总体满意的自我，尽管可能当下的幸福感与即时的情绪身体环境都有很大关系。
可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深究成长历程的陈年旧账得失盈亏有什么意义呢，此刻我很知足我很幸福，就足够了，快乐一秒是一秒。
需要说明的是，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我依然不苟同于享乐主义。诚如爱因斯坦所言：我从来不把安逸和快乐看做是生活目的本身——这种伦理基础，我叫它猪栏的理想。
我也愿意在最终为自己的生命盖棺定论的时候引用他的前一句话：“照亮我的道路，并且不断地给我新的勇气去愉快地正视生活的理想，是善、美和真。”这句话，尤其在我有明显的自我意识之后，显得如此地清晰和真切。
显而易见，我前进的过程中并没有取得和他媲美的成就，但我依然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所以高中时候就将“奋斗”定为本人大学的基调并能在失意的时候不至于失去奋起的力量，得意时不至于沉湎在荣誉的光环看不见自己的渺小。“Every second counts 'cause there's no second try .So live like you'll never live it twice. Don't take the free ride in your own life” 虽然没有歌词写得那么纯粹，也不乏虚度空忙的时间，也不乏无所事事感叹寂寞无聊的文字，但，我的基调一直没有变，一直恪守着自己的价值观和欣赏的生活方式，也从未发现自己有如何另类优越或者“不正常”。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我知道那些有过的和人际有关的困惑思虑都早已经灰飞烟灭，临死前我大致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对自己的一些不明事由的偏见而耿耿于怀，为了这样的不愉快去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绝对是种傻逼行为。我也大致不会遗憾自己没有花更多的时间去讨好博得更多人的喜欢，我想我只会在乎自己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有没有得到彻底的落实，并可能会想起在某件事情上自己的忍让的委屈，但那已经成为永恒的过去。无论如何我都会因为走过了这短暂的一生中的荆棘路而为自己叫好，不管它有没有着火是不是真的光荣旁边站着多少鼓掌或者哂笑的观众。
Would you call old friends you never see
Donate every dime you have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我想我会回归到我生命本真的状态，善良质朴，知足感恩。如果说我生前承认个性中自私和小气的成分，我想真的到了必死无疑的时候，这些都会放开。本身我设想下的理解很单纯，自私小气嫉妒等人性中的阴暗面都源自自身安全感的缺乏（贪婪浪费等另当别论），物质的依赖人心的依赖都是因为个体无法满足自身需求，而对外界供给的存疑就召唤了阴暗力量的保证。真的到了要死的时候，保证不需要了，需求多余了，安全感也被必死的信念取代——都要死了，还要什么安全感。所谓“马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古人的教训不无道理。因为种种原因，我不算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但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捐出我的所有我毫无二话，包括我的内脏、眼角膜（这玩意相当好使）等等，只要需求正当，并且征得我父母同意（身体的话不需要，如果邓肯求我进入《源代码》的世界那我也不介意去拯救一次地球，消灭中国免谈侵略火星待议）。当然如果环境允许我对生存抱有幻想并且有实施的能力，呈现的也许就是生命本真的另一种状态。
终于提到别人了。此类定位为个人反思畅想的文字总是将个人放在第一，将环境放在第二，而将别人放在第三。也许这是我很多孤独感受的主观起因，但如果我明天就将死去，这也是我不愿意多花时间的内容。
我想当我死到临头的时候，一些内容的顺序并不会按照我此刻排练的安排，但无论如何我都愿意将我父母放在第一位。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他们将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亏欠的人，正如我年少时所言，这是一笔永远还不清的帐，尽管我从20岁开始就基本实现经济独立并且一直奋斗让他们以我为荣“我本清苦人，荣光为亲恩”。成长过程中，对父亲的态度是月全食，而对母亲一直是满月。如今我已经大致能看清他们的局限和良苦用心，虽然共鸣并感动于“你的父母已经给了你他们能力范围内的最好生活”，但依然不否认这样一个被老姐称为沉重的家庭没有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人与人之间有效沟通的方式、冒险的魄力等。前者也是造成青春期和父亲之间的隔阂的重要原因，这样的教育方式我一直持保守意见并发誓自己不会重蹈。
现在，如果我明天就将死去，显然已经没有机会践行自己的誓言，连同其他有过的对父母错误的意见我都愿意收回，就同他们宽容彼时年少打翻3个热水壶的我（事实上，跳过这个假设我也是这么做滴）。我不会抱怨他们没有给我一张帅气的脸皮（天，这真的是我整个青春期的梦魇）也不会埋怨为什么家里从来不给我买酸奶牛奶以致个子没有更高（对此我有十足的自信），更不会再请求要求给钱买专卖店的衣服鞋子那些他们永远不会奢望涉足的店铺。我只会用一种诗意的方式解读他们对我的身教，感恩于他们给了我身上最重要的两项品质，善良和责任感——father taught me to be a responsible man, mother taught me to be a kind man——我愿意它们成为我心灵版图上永恒的长江和黄河，尽管它们发源于两个可以称为农民工的道德高原。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这样的愿望对于我而言，是达成了，至少是问心无愧的。
血亲中还有老姐，这方面的故事已经为她写了上万字了，这里就不多做展开，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到犯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背负着那么多的期望原来一直是被宠爱而不发觉——我真的不愿意看到让爱我的人再为我流泪。
“Would you call old friends you never see?/ Reminisce of memories/ Would you forgive your enemies?” 我不愿意再如高中一样困扰于朋友这样的简单名词，我清楚很多时候是自己的多虑将事情复杂了。而敌人，至今认为自己没有。这是多么让我高兴的一件事情。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可能的话，通知老姐之后，我会和我三四个朋友告别，告诉他们自己将死去，并希望和老姐一起照顾好双亲。当然我不会告诉父母我将死去，甚至不希望他们看到我的遗体，原谅我这种自以为是的善良。但朋友不同，诚实地说，本人是个相对挑剔的人，我认准的人必是我信得过的人，在这个假设下，就是能够给我收尸的人。这样的朋友未必是“old friends you never see”，个人感觉歌中所唱的诗意大抵还是对于明天还有未来的假设，但如果有时间，我也愿意给那些已经许久不联系的朋友一些问候和告别，当然不是希望自己的送葬队伍有多华丽，只是作为一份情谊的验证，并且希望能给出几句“善言”。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也许我会有一些后悔，如果平时过于坚持自己的信念而因此给身边的朋友造成不便甚至不爽。但他们没有表示，我也便只好当做默认，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其实我是愿意在原则大体不动的前提下给他们带来最大愉悦的。我不致力于成为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但也绝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被人敬而远之的人。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我希望告诉我的朋友们，我从来不后悔写下的那些矫情煽情的字句，只要能够给你们带来一些善意的感动触动。当你们未来感到孤单彷徨失落无助的时候，请想起我，我曾经和你们一样，有过难过有过难捱，希望如何沦为失望跌为绝望，但最终是满意地离开的，所以一切都会过去，幸福和快乐是结局。如果你需要帮助，希望我的文字能给你站起来的力量或者伸出手的勇气。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也许我还会后悔，还有很多梦没有定格成文字或者图片，那首给我所有朋友的《想要写首诗给你》，以及那些来不及记录的故事，或者绚丽或者哲理或者矫情或者自是，不会再有人知道了。我清楚死意味着什么，但等到我真正意识到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
Leave no stone unturned, leave your fears behind
And try to take the path less traveled by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我知道这样的心态多少有些悲凉，但其实我生前差不多就是这么活的“Leave no stone unturned”“And try to take the path less traveled by”，曾经写下的句子“因为你喜欢新奇和探索/走的路注定人烟稀少”——但其实我一向被亲戚认为秉承了父亲的胆小，只是我想这些其实都和勇气无关，而与生活态度相关。
我不后悔那些有过的尝试，不管结局是好是坏——不怕过错，只怕错过。当然也不乏因为尝试而尝试的质量不达标，我需要的突破是潜意识中不允许犯错的完美主义，这是自幼成长经历下思维定势对身心的戕害，因而我总是显得很矛盾，一方面循规蹈矩天天向上，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被定义，一定义就想要叛逆。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我不会后悔我成就了自己这样矛盾的个性。
但如果带着前世的记忆再次选择，我不会再选择这条来时的路，不会选择成为王佳哲。
这和后悔无关，如果再次重温风景孰能生巧驾轻就熟，我就不忠于我前文提过的信念了。
也许我会换一个名字，会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家庭换一群朋友换一个国度，但，我希望我拥有不变的东西。
Would you find that one you're dreamin' of?
Swear up and down, the God above/That you finally fall in love
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爱情或许将成为我最大的遗憾。
可以毫不掩饰地说，一个男人在他生命中性需求的最高峰未能得到满足而死去，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当然他的性需求得到满足，但心理并没有爱情的感觉，性和爱情没有达到同步，那也不能不说是种悲哀的遗憾。相比之下，一个性和爱情上几乎一片空白的成年男人离逝的这种遗憾就显得彻底而纯粹。
但，如果我就在今天死去，我唯一想要爆的粗口就是——
操TM的彻底纯粹。
2011/12/31 17：15于宿舍
确实有赶时间，但已经尽可能地忽略了这个时间点的意义
结尾有些匆忙有些流氓（哎呀汪小哲早就出现了啊）
因为当时赶着吃饭
回来看看还可以写下去
不过其实也差不多了
想想对于这里的人可能说这些有点多余
不过用来自我介绍倒也不错
之前是选择的时候翻出来看
会释然一些
发出来
与你共勉
出走社不能配乐(还是通过链接？)，略表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