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度恐惧的最初印象来自故乡的古桥。江南小镇流水中桨橹咿呀,水面反射的阳光投进沿岸人家木楼打开的窗户,蔓延着时光足迹的板墙流光溢彩。我还记得自己迈着短腿,两手握紧扶手,蹒跚地爬上外婆家的木梯。门口洁净的青石板路顺着河水曲折流连,尽头是座“齐家大桥”。对小镇以及“大桥”的最后印象止于十二岁,也许未成年的身体比例夸大了桥的尺寸;在童年回忆中,石桥为三孔拱形,考虑到过往船只的高度,低矮的两岸间飞跃起高高的弧线,至高点离水面约有三四层楼房高,也许是古人体型玲珑,据说是清代年间建造的“大桥”桥面只有两三米宽,扶手也是极其低矮,不及我半个身高。我极少过石桥去对岸小镇的集市,偶尔的三四次也是被大人拽着。开始是要求走在扶手边,一手拉着大人,一手扳着石板;走几步,余光落到旁边的水面,不安全感袭来,石板仿佛松了;要求换到内侧,一只手空了,好像随时要被来往的路人挤落下去;到达至高点的最后几步,连最亲近的大人都不信任了,更别提直立起来,几乎两手沾地地翻过桥去。后来,距离石桥几百米的地方垫高了河岸,修了座弧度极小的宽大砖桥;怀念站在新桥上远眺落日光辉下的“大桥”,斑斑青花的石桥披上霞帔是多麽的美丽,仿佛鹤发童颜的慈祥长辈。可惜的是,由于经济发展而致的河道清理,小镇永远地失去了“大桥”;我也失去了检验胆量的机会。
据大人说,我的恐高遗传于父亲;虽然我在印象中从未有过父亲对高度惊恐的印象。在糖果般浓香的童年记忆中,因为恐高闹出来的丑事一箩筐。不是骑在墙头急得直掉眼泪,下边的小伙伴们忙着找梯子,就是挂在铁栅栏门当中上不去下不来进退维谷。再后来就是中学体育课的尴尬,单双杠与跳山羊的空中技巧连老师也哭笑不得。
在出走社的第一次活动应该是给队友们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每次遇到点“险境”小撮就回头招呼大家给某位同学以关照和保护,或者就是在某次探险归来后“庆幸”没有我跟队(开个玩笑:P)。印象中因为我的恐高,给大家造成的大小麻烦不断,不是误了回城的车,就是因为时间问题改变路线,还得麻烦队友替我背包;一并表示诚挚歉意。
威猛先圣问起“恐高”是什么感觉,我在此回答了。基本症状就是眩晕,腿软,不敢直立,仿佛一直立就会跌进身边的深渊,有坠落感;尤其是在一侧为险坡一侧为石壁的窄路上,身体会不由自主往石壁上贴,不但容易因为倾斜而滑到,而且视觉恐惧感加强。此外,我的“恐高”还与梦境相连,经常出现的噩梦是突然下坠,在到达地面前惊醒;多次梦到的还有在封闭的电梯里高速上升,直至几百层高摇摇欲坠的平台。
科学家的解释如下。一般情况下,大脑指挥身体做出的动作幅度是以视野中物体的相对活动为参照对象。假如从高处往下望,地面物体太远太小,就不能作为平衡信息回馈的根据了;再加上人在高处,眼睛无法在水平位置找到实物进行水平运动参照,于是人体平衡系统崩溃,继而出现眩晕,无法定位。这是因为人们靠“视觉流场”控制自己的姿势和运动。
举个例子,当站在一条笔直的公路上,公路尽头在极目处消失,这时人不大会害怕,因为人与这个视觉流场成直角;但当站在大厦边缘往下看,尽管也是一望无际,这时大脑的判断能力会受到困扰,因为人跟视觉流场并非成直角关系,而是扩大到180度,大脑感觉地心吸力把身体吸进无垠之中。
现代人的恐高症状与当今社会发展有关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使人们的定向障碍越来越严重,眩晕也变得更普遍。人体负责控制平衡的要素——视觉、内耳和肌肉,通过活动才能正常运转,假如我们终日坐着不动,眼睛只盯着电脑等物体,人体的平衡功能就会衰退。假如有轻微后天恐高症状,不妨多挑战自己,通过攀高俯视等行为,情况会有所改善;最简便的解决办法是闭上一只眼睛,让身体平衡系统较多地依靠肌肉而非视觉,舒缓眩晕和恐惧;但不要闭上双眼,因为眼前一片漆黑,内心会更胆怯、更迷惑。总之,科学家的建议是多运动,保持健康的体魄,令平衡系统正常工作。
因为上周六下午我的糟糕表现,耽误了行程,未到预定终点,真的非常抱歉。感谢独行叟前辈替我减负,前辈、洪森与高飞同学的耐心帮教,灵感前辈在梯田的谆谆指导,以及其他队友的极大宽容。在山梁上行走,抬头看天,傲气雄鹰恨天低。假如想成为自由的鸟,首先要克服恐高;希望大家以后不要顾忌与我同行,因为跟你们在一起畅游大好河山,真的很快乐:)
本文已在[2006-9-18 22:30:59]被genghong重新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