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遭遇61年来“最大”降雨，出走回家不容易
——20120721出走
清晨，从家里出来前往德胜门换乘公交时，感觉发闷，觉得天气预报的晚间暴雨可能提前，我发了一条新浪微博：“一大清早，就觉得浑身发黏，透不过气来。一人（当时手写错误，应为『这』，补注）暴雨什么时候开下？回来时需要划船吗？”这场暴雨几天前就预报了，我曾在站内微博NO58353提示过，昨天还转发过一条@天气预报的新浪微博。因为一直对荷包的这个课题感兴趣，几天来一直关注着出走地怀来的天气预报，那边儿一直是中雨水平，并不十分在意，何况出走线路是已知的村村通平路。不成想一语成谶，出走回家之路历尽艰辛。
开往华侨农场7:00首发的880路跨省公交，6:36就开门了，不一会儿座位就满了，里边闷热无比，直到临近出发空调启动才慢慢感觉好些。原来今天东花园逢集，所以车上乘客一直不见减少。我按惯例坐在后边，直到车到东花园，听见xulaoshi呼喊沈水香的名字，才注意到车内先后上来过同题社友。听xulaoshi招呼挤上开往沙城的小巴时，见到了老喂，却不见沈水香，原来她坐的是二班车，花同样的车费乘小面在官厅水库大坝与我们仨会合。开题人荷包很悲催，耐受不了火车的龟速，中途在康庄下车，换乘三次才和我们会合，也比计划集合时间提前了20分钟。一行五人沿着去年秋天完工的“旧庄窝出山通道”实施课题，过程尽在荷包的结题报告里，不赘；有照片若干，有兴趣者请移步http://ziosmz.diandian.com/post/2012-07-23/20120721all。
雨在徒步开始不久就降下了，雨势逐渐加强。12:40许，我们冒雨进入旧庄窝村，在一家小卖部的棚子下避雨、吃饭、休息、闲聊，看着雨中的风景。因为是雨天，店主人在傍边的屋子里睡觉，只在我们有人进去时才起身应酬。雨一直不停，时缓时急，云雾时厚时薄，视野里西边平缓的山脊时隐时现。期间我曾向手机上网与社友们联系，发现手机宝拿错了连接线，机内存电不多只好放弃。我们曾经合计过，如果沿来路返回，我们完全可以赶上东花园进京的880公交。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没人愿意雨中付诸行动。三位女社友，来时都做好了在永定河峡谷某个村子过夜的准备，但看着这稳稳落下的雨水，都放弃了留宿的打算。大伙儿一致决定，适时前往火车站，回家。
16时许，我进店里付账，与店主告别。大家收拾停当，向火车站进发。雨没有停歇的样子，我们来时进村的路上雨水已经形成径流，已经不可能为避免湿鞋找到浅水了。半个多小时后，来到旧庄窝火车站。多年前，我曾从帝都到过此处，但下车就往回走，对于这个车站毫无印象，不知道这里有建筑、有月台，这回总算见识了。
车站没有售票处，更没有候车室，我们开始时在站前为信号工准备的漏雨的避雨亭里停歇，但很快就被频繁进出的信号工请进了楼梯口里。信号工大概刚工作不久，一脸稚气，但进入避雨亭时极其认真，一丝不苟。他告诉荷包，我们乘坐的进京列车按时刻表17:24到，但具体什么时候到，他也不知道，到时会告诉我们。
17:30许，信号工告诉我们，进京列车要来了。此时，近处的站台已经停靠了一列货车，我们绕到车尾，向北京方向走去，乘车点在没有站台的地方，如同我当年的下车点一样。
上了车，车却不开动。后来列车长告诉乘客，因为下雨前方线路中断，正在抢修，至于中断何处，不得而知。后来又说，我们的列车被夹在中间，前后方都有列车住停，何时能修好，何时能发车，没人知道。再后来，广播里向乘客致歉。
车里的气氛慢慢地急躁起来，纷纷埋怨张家口-北京快车（K7702）不快，推着小车卖货的女列车员回应说，这车昨天早晨就从呼和浩特发出了，她也一样难受。（下车时我发现车厢上挂着四块始末站的牌子，原来还真是从呼市始发，应该换过四回车次。）我开玩笑说，火车不开是为了让她把货物卖完，她回以苦笑。刚上车时她卖的是10元一份的盒饭，后来是各种“垃圾食品”。开始时这些垃圾少人问津，后来就有了抢购的架势，因为没人知道列车何时出发。我们的开题人为了保证大家的营养供给，竟然跑到餐车施展公关手段，买到了碗面和啤酒零食，其他社友也买到了些应急食物——我们可以过把垃圾食品瘾了。
列车里手机没有几乎没有信号，想给亲朋报告信心都难，我们五人中只有一二人偶尔能接收短信，我的手机一点儿信号都没有。19时许，我去车门口试图拨打手机，发现还是一个×字，却见有人把手机贴着门上的玻璃能够有一二格的信号，但我把自己的手机贴上去仍然不见奇迹。直到也要打电话的列车员把车门打开，我才得以向家里通报迟迟归的信息。这时我确知京城的陋室已成了海景房了，大雨从上午就开始下了。
和我们一同上车唯一的一位乘客吵吵着要下车，但不被列车员允许，任凭她宣称是本地人且还没有买票，列车员只是宣称要为每一位乘客的安全负责。姑娘说要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来接，列车员才说可以，要把姑娘亲手交到爸爸手里。后来我们再没有见到这位姑娘，大概是被爸爸成功接回家去了。
20:20许，列车终于启动，列车里一片欢呼。临近三家店的时候，有人拿着售票机过来，吆喝着是否有人误了换乘车，至少在我们车厢没有得到回应。这时我们从她嘴里听到了一个列车在旧庄窝停留两个多小时的神奇解释：机车没油了，没油不能开，停在那里是要加油，不曾有过线路抢修。天朝啊天朝！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列车15:50从张家口大站发出，到旧庄窝仅100余公里，油就烧完了？这得是多大的责任事故啊！还能找个更合理一些的理由吗？
21:50许，车到三家店站，大部分乘客下了车。如果不是晚点，我们也准备在这里下车的，但现在夜深雨大，路况不明，公共交通不方便，我们决定到终点站北京西站下车，估计22:30左右可以下车，市区公交不会有问题。然而这最后的31公里路程极其漫长，我们下车时已经过了23:00，很多末班车都已经开走了。列车经过四环或者三环的某个立交桥时，我看见桥下积水中东斜西歪地趴着几辆小车。
急匆匆赶往公交站，还算有点儿运气，有几趟公交车。我只能与荷包、沈水香一起，乘坐可以离家稍近的387。售票员喊着记住末班车是晚11点，我知道，但这不是特殊情况嘛！这趟387也许是加车，23:30发车，司机急着要走，售票员坚持守时，到最后竟然上满了人，都是淌水上来的。这时的雨小一些，沿途看见各个路口车站都有人在等车，却难得见有出租车的顶灯。
经过反复合计，我在蓟门桥东下了车，正交午夜时分。看见不少人在等车，我决定走回家去。学院路、知春路、中关村东路，最后成府路，到处都有人等候，却极少见到出租车的踪影，也有人迈开了11路。我背着包，包里的三升水只消耗了六分之一，当作午餐的一盒花生米还剩几颗，但包早已淋湿，分量不会轻多少，没准还重一些，却也不曾想过倒空水瓶。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故呢，保命的东西不能放弃。
拐上知春路的时候，雨又大了起来，处处都是积水，我只能淌水前进。雨伞只能遮挡住腰部以上的部位，但我并不愿意披雨衣，为的是不影响速度。7月22日0:55许，以6公里/小时的速度雨中行走了5.5公里之后，我终于回到了家。同题社友也都平安到家了。
遭遇61年来“最大”降雨，出走回家真的不容易。
陆续看到了一些消息：这里那里的各种悲剧，很是心酸；几路出走队伍个个平安，有些欣慰。
【附记】
本报告的标题中“最大”加了引号，因为大雨过后很快就有当局官方消息说，这次降雨是1951年北京有健全记录以来“最大”的降雨，我看到最新的数据是：中央气象台首席预报员孙军说，这次7·21“北京全市平均降雨190.3毫米，石景山模式口达328毫米，全市最大降雨出现在房山区河北镇，为460毫米，达到了特大暴雨量级。另外，北京还有11个气象站观测到的雨量突破了建站以来的历史极值。”（http://t.cn/zWSh9aG）但我不能确认它是真的最大，因为关于降水量有太多的统计方法，其他数据我没有见到。
北京市气候中心“气候知识”（http://t.cn/zWS59tj）相关文章看到的结果是：北京市“日降水量最大的是1959年7月31日的244.2毫米”，“北京多数地区一日最大降水强度大于200毫米。大于400毫米地区有三个：第一是怀柔县中部的枣树林、沙峪、八道河，延庆县的四海，此区面积最大。1972年2月27日怀柔县枣树林日降水量479.2毫米；第二为房山区东部的胡芦垡地区，1958年8月6日日降水量410.7（应该是470.7之误）毫米；第三为城近郊朝阳、海淀区，1963年8月8日北郊来广营日降水量为464毫米。”
这些北京市气候中心的数据显然分别大于中央气象台孙首席报告的数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