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端午
两个星期没有出来爬山,就憋出毛病了,上周想试试爬山出出汗是否能好,未果。听人劝,不进行大运动量的活动。昨天去游泳,今天重新做一回胡同串子,逛逛北京城,结果又忧郁了。
从小在大院里长大,小学中学的同学也多是大院子弟,或者是周围农村的孩子,直到大学,才真正接触了一些北京城里的孩子,但对北京,对北京人没有什么概念。当时八卦什么人的时候,“ta是城里的”,语气中充满着不屑。直到毕业后离开北京,才开始意识到“我是北京人”,才开始吃面条,才开始想了解北京的风土人情。每次回北京,都是49城地找北京小吃,49城里乱转,并且很自豪地和发小们说:我现在是胡同串子。很被发小们不屑。直到有些人嫁或娶了城里人,城市规模的扩大,城区的拆迁等等,我从小生活的地方也已经成为繁华之地,城里城外的区别基本上没有了。
没有爬山之前,周末通常都是到处乱转,是名符其实的闲逛逛。这几年城里转得少了,一是爬山没有时间,二是胡同的味道越来越变味了。九十年代初,簋街还叫鬼街,店铺的招牌主要是羊蝎子、小碗干炸之类,现在已经看不出是北京的地界了。当年南锣鼓巷还是只有几个小店铺的胡同,看到更多的是老爷爷老奶奶们在墙根下晒太阳,或者是膀爷们在大树下面喝散啤,现在的感觉像是在丽江。当年什刹海周边幽静之极,现在去像是出国了。非典的时候,我在东三环边上上班,不敢坐公交,每天骑车从西三环到东三环,这些胡同都是我的必经之地,十年过去了,我只能暗自庆幸我还赶上了享受那份宁静自然的时光。
今天想看看北京的端午习俗。早上出门坐公交直奔东岳庙,赫然看到售票处,我闪。从雅宝路的俄国城穿过,进入总部胡同,又看了眼被保护性拆除的房子,还在保护着,只是没有房子了,里面的树不知是新是旧。西总部的南侧基本都是高楼大厦了,铁栅栏里面有几个穿着特警字样T恤的人在跑步,北侧还是平房院子,但胡同已经不能称其为胡同了。过天安门进入前门,想看看鲜鱼口,据说鲜鱼口的老字号都还保留着,因为当时有人拿出了自家的房产证和土地证捍卫了自己的权益。前门开街时来过一次,鲜鱼口被一扇假门挡住看不出真相,我还对父母说这个胡同被保留下来了。今天一去,赫然一个牌坊写着“鲜鱼口老北京小吃街”,其面貌同新的前门大街基本没有区别,一连串的老北京字号的店铺,哪个我也没敢进也不想进。它的旁边还有一条台湾街,一大片区域都是号称台湾的店铺,想不出台湾和老北京的前门有什么渊源。
大栅栏是不敢去了,当年那里拆迁时,我去过N次,看着被一点点拆了。穿过八大胡同,这里到还是多年前的样子,除了人多了点。过两广大街,我的计划是走南城的胡同,因为这里才是早年间汉族人在北京居住的地方。想当年在南横街吃卤煮那是怎样的场景,虽然南横街的南侧早就拆了,包括那家著名的卤煮店,但北侧还是保存得不错。
从虎坊桥走福州馆,远远就看到前面的街暗下来了,我知道这是胡同两边的大树成荫的结果,心中盼望着走到了粉坊琉璃街,记得第一次来这里也是个夏天,日头火辣,但一进入胡同,两边的槐树就像结成了一个盖子将路面遮住,那个荫凉令我至今难忘。今天虽然没有太阳,但我依然喜欢这种感觉。顺着胡同向南走了没几步就感觉不对了,树荫依旧,但两边时不时就出现废墟,还有早拆迁早受益的标语。跟着就看见一座堂皇的屋子,门口挂着拆迁办的牌子。路边时不时还有房源信息,有些地方已经成为平地,可以直接看到相邻的胡同。心中戚戚然,难道今天的阴天就是为了映衬我此时的心情?难道为了造福百姓就一定要将几百年的老街区夷为平地再起高楼?一直走到南横街,又顺着贾家胡同往北走,我想再多看一眼那些形态各异的门楼,但看到更多的是废墟,西边已经起来了几座高楼了。
不想再走了,不想再受到这样的刺激。又走回到两广大街,上车回家。
这个忧郁的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