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所经历过的出走而言,涞源真的算是一个遥远的地方。不过,如此漫长的旅途并未浪费时间;五人同行刚好凑足“找朋友”,于是社长偕同其他队友对我的“文化课”进行了详尽的考核。“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根本不会算计,出牌感性随意;结果其他四人唯恐与我搭档,躲避不及。结果当然是我以超低级别“垫底”;本着“牺牲自我,娱乐大家”的良好心态,很是快乐地开始了双日出走。
午餐之后,包小面去东团堡。午后倦意袭来,我身边的加一与小撮歪着脑袋,在摇摇晃晃的途中酣然入睡。不是不困,而是我生怕错过了路景;温润的山脉,舒缓的山坡,茵茵的绿草,挺拔的庄稼,统统都被我贪婪地塞进记忆。东团堡离涞源还真不近,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颠”进村子。正值午后日照最强的时候,原先站在屋檐下乘凉,社长提议说要去烈士陵园瞻仰瞻仰。我们在村子西南的小路边,找到了埋葬着东团堡战斗八路军牺牲官兵的陵园。陵园不大,一块青色石碑正对着大门,正面写着“永垂不朽”四个大字,背面是东团堡战斗简介、陵园修葺的时间和立碑的东团堡乡政府落款。石碑后面是坟冢,没有遗像没有墓碑,甚至连烈士的姓名都被战火吞噬。每个坟冢旁栽种着一株松柏;松柏列着整齐的方队,犹如已整装完毕、随时待命出击的年轻勇士。陵园由一位清癯的老人看护,园子里的树木花草都是老人亲手栽培。当我们说来自北京,老人分外激动,热情地把我们让进陵园对面的独居小院;原来老人本居北京,由于六十年代的历史原因回到东团堡,修葺守护陵园至今。老人慈祥地看着我们畅饮院里的山泉水,陪着我们坐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乘凉,仿佛享受着天伦之乐。院外的玉米庄稼葱葱郁郁,凉风习习,绿叶婆娑。太行、燕山、恒山三山接壤,涞水、易水、拒马三源交汇之处,“入伏不见伏,盛暑不显暑”,简直是天然的“大空调”。如此惬意的享受,也没能使我们忘记在沙河的同学们;“天涯思君不可忘”,我们真诚地期盼另一支队伍在酷暑的京城也能找到一片清凉胜地。夕阳西落,告别老人;老人还细心叮咛,去店坡走大路,小路可能有毒蛇。望着老人在村口孤独的身影,心里有些辛酸沉重。老人爱花,假如以后有机会再次拜访,一定要为他的院里添些盆花。
晚饭以后,社长看了看天色,建议没有带防水衣物的同学在村里购置雨衣。准备妥当以后,在林中鸟的暮啼与草间虫的轻啜中,出走算是真的开始了。洁白的羊群,从山坡上俯冲而下,连绵的铃声夹杂着牧羊人的吆喝,甚是壮观。枯燥的步行有社长的歌声做伴,一唱众和,原定两个半小时的行程,刚过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我们赶在天黑前进了村长家。没有城市的光污染,乌云又遮住了星月,在如此偏僻的山村里我体验到了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多么期盼晴朗夜空的点点星辰啊,可惜没有机会了。九点就寝的计划低估了同学们的兴奋,待到安安分分钻进被窝熄灯后,加一又要求用鬼故事催眠;小撮一连讲了三四个,时断时续的诡异语气,再加上高飞装扮的怪声,令人毛骨悚然。早晨四点半,手机闹铃与清晨的雷雨同时将我们吵醒。面对晨雨,社长一筹莫展。冒着雷电上山梁,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往回走到东团堡,又辜负了山上的美景。也许是虔诚的等待感动了上天,刚过六点,雷止雨停,天空一角露出令人喜悦的湛蓝,村舍飘起缕缕炊烟,轻纱薄雾萦绕山间,睡眼惺忪的妩媚。
行走在路上,远处山脊若隐若现一个人影,这么早居然还有同道中人。平时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班同学也不相往来,此刻却有种“遇故知”的感受,与大家一起问候山上的朋友;远离城市的喧嚣浮躁,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就如山水般恬淡自然。在雨后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见到了山神庙,由此向左拐,便是陪伴我们整整一个上午的无边花海。散在草甸上的牛羊,只是好奇地瞅了我们这些远方来客一眼,埋头猛啃肥美的山草;任凭爬山虎如何“挑逗”,都不肯抬头配合摄影。在草丛中寻找野草莓不亚于收获颗颗玛瑙,要是走慢了,可被前面的同学扫荡了。虽然没有美丽的牧女,虽然并非辽阔的草原,但是在这遥远的地方,走过草原花海,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因为在山上淋雨着凉,这篇游记断断续续搁了一周。曾经打算出走一次记游一篇,不想留下遗憾。很明显的虎头蛇尾,实在是没有心情往下续,权当给自己的出行留些回忆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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