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上周上鸭山的路并不是太好走,并且在垭口发现了下石槽的好路,这周也就顺理成章的想验证一下这条村道级别的山路,省的心里总是有一个结放不下——上次围着鸭山横切了好几个梁头,怎么就是没有发现一条与之匹配的路口。既然从石槽不好找路,我们可以从发现这条好路的垭口南面方向上一次山试试,于是这周早早就制定了从黑汉岭向鸭山进发的计划。考虑到从好路下石槽或许一个半小时就足够了,早早下山又要走好几公里公路才能坐上公交,这样就不如再由石槽翻梁去黄石茬了,之所以这样折腾,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从去鸭山知道了窟窿山,就萌生了想从那个穿山洞钻过去的想法。
周中,突然接到曾经有过一次一起出走经历的社友my的留言,my和米鱼鱼希望我能开个题一起走走。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令我兴奋不已,之前发的约伴贴都好几天了也没有约到一个人,而现在一下子就冒出了两个,还是曾经和我一起走过的,这也是最让我激动不已的根源,另外我从不奢望跟我一起爬过山的同伴下次还会与我同行,就像不成熟的路线很少会有人再走第二次一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能够去那么一次,就已经是冒着到处碰壁的风险了,而当这一切又不是为了沿途的风景,试问经历了一次艰辛与挫折的洗礼,人们还会有什么理由去选择明知的仍旧可能发生的艰辛与挫折?
于是,果断放弃先前准备的多种计划。既然南猴顶鸭山已经去过,短时间内也就没必要再去了,在同伴的建议下,囤上后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从资料上看,这三座山海拔都超过了一千四,从地图上看,它们两两之间的直线距离都不超过5千米并且围绕着石槽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也是石槽附近相对独立的三个制高点。虽然这并没有什么深层次上的意义,但它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仍旧让人兴奋和着迷。
囤上后山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起初我并不知道该从哪里上山,但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一定存在一个叫囤上的地方并能够从这里上到囤上后山,但我从地图上并没有找到这个地名。同伴说囤上也曾经是一个村庄,但由于山里缺水,已经迁出有好几十年了,但当初从营盘通往囤上的运水驼道还应该完好的保留着。
出村的水泥路结束之前,遇到一个孤零零貌似防火检查站的小屋,一位村民得知了我们是专门来此爬山的情况后,露出了满脸疑惑的表情,当我们问及囤(tún)上后山该怎么走的时候,写在她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满脸疑惑,仿佛我们要去的地方她也是头一次听说。奇怪,囤上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废村啊,怎么当地人都没听说过呢?我们一时也没有想到合理的解释,也只好带着满脸的疑惑继续上路了。
来到水泥路的尽头,又碰见了几位劳作的老乡,继续问路,当老乡纠正了我们对“囤”字发音的问题后,我们才意识到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低级错误。在这里“囤”这个字只从字面而不考虑地名的情况下也应该念dùn。类似的常出现在地名上的多音字还有“堡”,只是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为什么这个字在地名上还会有两个发音,例如北辛堡(bǔ),赤崖堡(bǔ),马家堡(pù),十里堡(pù)。
从老乡那里打听好路后,我们大体得知沿着营盘东沟到山梁上的长城之前,需要横切到我们开始误以为是囤上后山的山梁背面,然后再下降到沟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囤上废村了。上到山梁上这一小段路我曾经走过,但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再加上对走过的路有抵触情绪,没走多远,我们就已经渐渐偏离了既定的行进路线,考虑到脚下的路不太好走,虽然看上去会抄不少近道,但并不一定能节省时间,也会消耗更多体力,在同伴的建议下,我们又退回到了不知不觉中很容易把路走岔的废梯田处。
把路重新拾回之后,便迎来了进山后的真正连续上升,路也随之很快延伸到了山梁之前,正当我们就要看到梁上的碎长城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前方冷不丁的冒了出来,没有搞清从哪个方向过来,但在攀谈之中无意瞟到了在其上衣兜里揣着一卷铁丝,很明显此人是上山下套捉小动物去了。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很反感这样的行为,但我也很清楚我并没有权力也没有道理更没有底气去阻止这样的行为。
经过这位山民的指点,我们稍微回退了一点到刚才遇见的横切路上,继续上升并不知不觉中开始了转山,以往爬山一遇到这种情况,我就比较瞻前顾后,这次也不例外,幸亏同伴一直坚定自己的想法,才让我想抄近道的想法没有得逞,事实也证明尽管这种转山让人感觉比较绕,但往往走到最后这种路才是最省时最省力的,尤其在得知囤上是一个因缺水而迁出的废村后,更让我意识到我们脚下所走的这条路在当时是何等的重要,以至于尽管荒废已久,路牙用作保护而堆放的石块仍旧发挥着它们的作用,尽管荒芜了的路面早已被茅草所占领,仍旧有两行深深的车辙彰显着它曾经的繁忙。
绕过曾经误以为是囤上后山的山头之后,左手边下去便是通往黄石碴的主沟,而囤上就守在主沟的尽头,沟里并不是很深,且相对开阔,因此两侧山腰和沟底都分布着不少树木,同伴讲,除了栎木是天然生长在这里之外,大片的白桦树和松树应该是当初村子迁出前后种植的,至于哪些是飞机播种哪些是人工种植就不得而知了。沟不长我们很快就降到了沟底,虽然能够意识到在这种开阔的沟里十有八九会出现大车道,但当它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起初以为仅仅是一块被人平整出来的场地,随着视线越来越开阔,步伐迈得越来越远,竟一点儿也没有发现到这块场地边界的意思,尤其上面覆盖的前两天刚下的一层薄雪更让其显得像冰面一样平整,如果这种情况不是出现在这里,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一条即将建成通车的双向四车道标准的高等级公路。到了囤上,有几间房屋分散地在路旁的同一侧立着,有些房屋破败的连房顶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见这里已经好久没人居住了。但从离屋子不远的一处道路拐角的直上直下的路牙子来看,这条路显然最近经过了扩建,离这里最近的上营村有6千米,如此大动干戈把路拓得那么宽那么远,相当令人费解。
到了囤上,见到的破败房舍和想象中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出入,囤上后山也正如它的名字所述在囤上的正后方,虽然看着不是很高,但鸡冠状的峰顶让人一时也摸不透从哪里可以上去,经过反复观察,我和同伴竟然一致的把突破口指向了同一峭壁间的裂缝之处。随后我们便选择了房舍旁一条像模像样的小路向峰顶的方向进发了。刚走没几步发现方向有些偏离,路迹也有些模糊,于是果断向既定的方向横切,直到切上一道土坡才又把路找回,继续沿路前行,不多久山前开阔地便被我们甩到了身后,紧接着沟里等着我们的就是急剧的上升,开始囤上后山还能在视线之内,随着山沟越变越窄,很快就不能一边看着目标山峰一边修正着方向前进了。而在这种狭窄的地势里一旦出现岔沟根本没有参照物可用来精确判断方向,也只好凭着感觉和习惯来选择相对好走的一些地方了,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在一个岔沟处我们选择了右面有陡崖的沟爬了上去,之后还算好走,但走着走着我们便发现已经稍微偏向了主峰东侧了,而此时如果选择横切纠正到正对主峰的方向会费很大力气,好在现在离主峰还有一定高度,脚下的路也不是很难走,于是便继续沿着沟不多久就上到了一处小山脊上,这时候同伴建议向左横切,我在尝试着爬了几处乱石后也不得不放弃沿山脊上升的念头。起初我们只是漫无目的的横切,因为当我们身处在它巨大错乱的石壁底下的时候,已经无法辨认出从囤上看到的那个突破口。此时,同伴仍在底下横切,我则想通过斜切切到峰底石壁的根部,期待那里能发现横切的小路。当我基本上快要接近巨大石壁根部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路迹存在的可能,而此时再想横切,基本上已无可能,直上直下的石壁已经挡住了我往主峰横切的方向,不过这里视野还算不错,不光看到了上次爬过的鸭山,还看到了关乎这次能否顺利登顶的希望,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同伴横切前进的不远处就是一个相比较开阔的沟的沟脑,绕到沟脑之后的小山脊背后有一条不太明显的裂缝是我们现在唯一有可能继续上升靠近主峰的方向,虽然仍旧无法确定能否登顶,但这也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选择的方向了,于是向下和同伴汇合,横切到刚才看到的那条沟的沟脑后,好像稍微又有了点路的痕迹,于是可以断定沟里遇到小陡崖的那个分叉选左边才是正路,从现在这个角度看这条沟的规模也很容易判断出是主沟。沿着山梁往上爬不多远,又是类似峭壁间缝隙的陡坡,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爬出陡坡,发现周围遍布着嶙峋的乱石,同伴有些担心能否上去,此时仍旧看不到主峰的迹象,心里同样没底,除了继续往上爬之外也不无选择。正在心里有些发虚的时候,发现不知不觉已经上到了山脊,而主峰也就在跟前,于是情不自禁的就向同伴招呼道:没有更高的地方了,终于到顶了。
由于顶峰没有铁架子,在上面发现的一小段儿断了的水泥柱子都成为了我们照相的主角。当然南猴顶和鸭山这两个互为等腰三角形底角的主角也终于可以同时出现在我们的合影之中了,而且恰到好处的位于我们身旁。没想到在地图上发现的三者间的微妙关系还被我们在这里小小的应用了一次,总之确实没有让我白兴奋和着迷一场。
在山顶上吃过午餐,和同伴商量下山的路,如果按照原计划出山,那么还要返回到囤上,再走五六公里到上营,再翻梁才能到黑汉岭,身处在这样一个三面环绕陡崖的峰顶,显然这是最保险的方式,但我门并没有完全放弃其他的选择,一来可以早些出山,二来可以不走回头路,三来又能节省体力,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其他方式呢?于是我先从顶峰东侧下去找路,但下了十米不到就被断崖堵住了,往囤上方向虽然能下,但看不到底下什么情况,真要返回囤上也犯不上在这种地方另辟蹊径。于是返回沿山脊向西找路下山,不曾想还真发现了往北下山的路,只不过把它当成了下营盘的路,幸亏被同伴纠正,要不然就直奔石槽了。继续沿路横切,不久便折向了西北方的沟里,而且路也很明显。于是不再着急,不慌不忙地小心下降,以防踩到野兽夹子。下到沟底是九里梁那条大沟,因此还需要奔左或切或翻一道梁才能回到营盘。而此时已经比预计的下山时间稍微了一些,由于着急翻梁到营盘赶车,误走了一小段儿,发现不对劲儿后返回防火道继续走,不多久出现一道铁栅栏门,且方向直指营盘,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沿防火道切到了梁上形如观景台的一处垭口,眼前也豁然开阔起来,只不过我们稍微来晚了一步,只能眼瞅着它刚刚留下的余晖不可避免的褪去。
离开了观景台,告别了形单影只的敌楼,不可避免的又要赶路了,值得庆幸的是相比上次的赶路,这次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但愿下次可以不再为赶车而赶路,毕竟好运不会永远都站在我们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