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执著的空降队员遇到固执的课题组长——记2011年12月11日出走西湖林-火村   

  • 八万 2011年12月13日

    [此前省略500字,算是完成新人的第一篇作业。]


    北京的防火季已经进入第二个月,进山的徒步者渐渐少了。

    错过头班892,却让我见识到从头到尾没有卖出站票的京郊长途。

    不到俩钟头,就到东湖林了。二十来人的中老年lv友喧嚣着上,喧嚣着一路扰着我的早觉,喧嚣着下车了。

    课题组长,不,按出走社的定义叫开题人,冬瓜叶果断决定,避开喧嚣,改西湖林下车。

    九点,西湖林桥头,踢开车门,下车,进村,出村,进山,几个过程那是相当地流畅。

    梯田边的小道,曲曲弯弯,细如羊肠。三个老男人的脚步铿锵而有节奏。

    而组长的耳朵那绝对不是一般的耳朵,在铿锵的脚步声里听出了淅淅嗦嗦的不和谐。

    果然,队伍被尾随了。

    组长立刻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小红本,迅速翻到第五页,高声朗读道,

    “伟大导师撮主席教导我们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千方百计妄图瓦解出走社。我们坚决不答应。驱离一切空降者。”

    斩钉截铁!

    铿锵有力!

    我都傻了。出走社怎么那么不讲情面呢。

    我们一共才三个人,再加一个不过四个啊,不会对花花草草造成过大冲击啊。

    咳,我一个新人,还是乖乖跟上队伍,别参与意见。

    空降者也不言声,但也不听劝阻,继续尾随。

    前方开始上山脊,一个小胳膊肘弯。组长回头看到依然被跟随,拣起路边一个枝条,又抽又打又吆喝,依然不留情面。

    这异常的举动,比撮主席语录有震慑力。空降队员掉头了,后撤了。

    我若不是跟得呼哧带喘,真想振臂高呼,“我们社胜利了!人民胜利了!”

    几个急升后,开始出汗,停下来减衣服。

    却发现空降者依然尾随,只是跟得不那么紧。

    我心可比组长软,就问,“你 ID 是什么?”

    空降队员不答。

    “你从哪来?”

    依然不答。

    “才走出没多远,你还是回去吧。”

    依然沉默不语。

    我恼了,挥起双杖,用力拍打路边的灌木丛。

    空降者哪见过这招式,吓得一路鼠窜滚下山坡。

    我自岑道,怎么刚入社,第一次出走,就这么快学会了绝情!

    可是,看着又跟队伍拉开了距离,我还是调整好呼吸追吧。

    过了两个小山包,算是追上了,我也“开锅”了。

    觉得稍稍隐蔽,放水。

    喷薄而出。畅快。

    我背对着队伍,享受着一时的快意……

    低头重新拾起登山杖时,吓了一跳——

    那家伙又跟上来了!

    可能是我动作历来低调,声音很隐,没被察觉。

    四目相对,有惊悸,也有尴尬。

    我自我解嘲,道,“你咋那执著呢”!便转身再次追队了。

    上升了三四百米后,全队已经走在山脊上了。东边远远传来喧嚣,低头望去,却是那群东湖林进山的中老年。

    也看不出组长关心我这个新人,不在乎我跟得是不是吃力。

    我也只能费力地跟上组长的脚步,没时间打小报告,说空降队员依然尾随,说空降队员不说话,不告诉我叫什么,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执著”。

    前面山坡横切,向左进了东沟,就是传说中的通州峪了。

    或者还不是通州峪,而是烧锅峪。组长介绍着,我脑子却短路般,写盘失败,没记下来。

    组长还说,就快到冰瀑了。

    而这时,空降者却窜了出来,毫无顾忌地窜了出来,跑到队伍的前面去了。

    组长终于不再铁青脸驱赶,只不过还是不理我起名叫“执著”的空降者。

    我理解,也许组长接受了“被空降”的事实。

    “执著”则一反起初的沉默,在我们三个人间穿来穿去,一会儿跑到前面引路,一会儿落在后边戏水。

    突然,“执著”悄无声息,隐蔽在草丛中,匍匐,匍匐,突然窜起,莫名去追逐。

    组长也被“执著”的这个动作惊呆了,瞪大眼睛,张大的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是啊,“执着”在偷袭小松鼠,出声,那就成了告密者了。

    空降队员终于融进了我们的队伍,欢声笑语,一派和谐。

    到了冰瀑,组长语气和缓了很多,特许全队玩耍十分钟。

    然后是一间房;

    然后是泉眼;

    然后就到了废村,居然才十一点二十七分。

    折向废村西北,沿山坡急切,到了本次活动的最高点,某垭口。

    我看了一眼 GPS 软件,或许是一种巧合,这个垭口的海拔刚好是 892,跟我们乘坐的公交线路相同。

    空气那叫一个透彻,组长以他丰富的经验,指着远处戴雪的两个土包,说右边的是东灵,左边的是西灵,而西偏南那白条,则是北京徒步圈的圣地,小五台。好像以前有一首流行歌曲,其中有句词儿叫“原驰蜡象”赞美的就是这种景象。

    中午了,暖洋洋地晒着太阳,我们开始简单午餐。

    所谓简单午餐,就是组长啃面包,我嚼馕,老黄吸着挤碎的桃酥渣儿,而刚才还欢蹦乱跳的“执著”,是全队唯一没带午餐的。

    组长重现了他的绝情,任凭“执著”怎样哀求,就是不分一口面包;

    组长重现了他的固执,打死也不愿许我们分一口水给空降者。

    怎么就那么狠呢?

    难道这就是出走社?

    我的心都寒了。

    下山。

    赶快下山。

    赶快走到109国道。

    赶快等来公交车。

    赶快回到苹果园。

    终于离开了狠心的组长,我的心才逃离恐惧。
     
    [作为新人第一篇作业,文中所提组长为化名。]
  • 八万

    回 糖耳朵:我曾迷茫,我曾蹉跎。

    2011年12月15日
  • 天马

    坚守规则,没有错。但在本队口粮还基本具备的情况下,分享一点,似乎也不为过!否则,出走精神就异化成冷酷无情了。

    2011年12月14日
  • 瑞草

    水平!!

    看完回复---恍然大悟,哈哈!

    2011年12月14日
  • 看景

    谢南瓜叶老师,我就说嘛,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否则像南瓜叶老师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这么做。

    2011年12月14日
  • 糖耳朵

    敢问楼主八万,是绿野的那位经常和东四十条在一起的八万大哥么?冒昧了

    2011年12月13日
  • 南瓜叶

    老黄是个大活人,牛肉面馆偶遇,决不是尾随,一同逛山而已。

    2011年12月13日
  • 龙棒

    看了半天才搞明白“执着”是条空降狗狗,怎么里面还有个老黄?也是空降?人类?

    2011年12月13日
  • 小棍

    出彩,好文,才人

    2011年12月13日
  • 晨风

    八万童鞋是个秒人儿呀  哈哈 俺都被逗笑了

    2011年12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