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出走,要去刚来香港时曾和朋友一起去过的狮子山。
出门前一天晚上,我们大采购,买到了海皇粥店十块钱三个的小油饼六个,一块钱一包的榨菜六包,又买了五块钱三个的大馒头,加上屋里囤积着十块钱六个的苹果,上山饮食够丰盛啦。
5月15日早上,出门。
这一次的出走计划定得比较仓促,前一天下午才给朋友们发出邀请,最终也没有其他人来参与。本来第一次出走计划也曾发给朋友们,以为无人响应,结果却是有一位受到我邮件邀请的浪子直接在当天早上十点半到了我们的集合点,但我们早起时查看网站既没有看到有多一人注册报名则以为没有人同行,因而毫无顾虑地上山了。后来才知他一个人去了,却不知我们的联系方式,在中山广场等了一会,用港大的wifi发了几条推又无奈地给我写了几封邮件后就走了。我回来看邮箱后才知道,心里还过意不去了一阵,但鬼道说,这人明明看到邮件里写了应该怎样报名参加,却不按照说明做,可能他就是不打算按照规则来干;再加上出走社规则也是不许携带未经报名之人,所以我们得出结论错过他刚刚好是政治正确的。
这一次,又是我们俩出走。在家门口坐上11K路大巴,运气好来了一趟无空调的,价钱生生降了一块多,赚了;又往楼上去,发现前排无人坐,赶紧霸占之,心里暗想又有免费云霄车可坐,爽。
到了天宏苑,下车时小雨还滴滴答答;走了几步到狮子山公园,好似雨就停了。英明的鬼道同学认为公园里就能上山,绕过出口大门果然有一条小径直上。哪知道这路虽近,却陡峭又阴暗,地面苔藓不断袭击我的脚步,抬头阶梯望不见顶令我脚软。更可怜是早餐牛奶喝太多,还未消化殆尽,一路上升,一路冲击我的胃。
走走歇歇,一边躲避蚊子的袭击一边幸灾乐祸鬼道被袭击;一边可怜我的胃一边忍着攀上另一个阶梯。路边经过的人很少,却都神奇得紧。有老奶奶带着小孙女在路边石头上歇息,有夹着拖鞋拄着拐杖的老大爷提着一大瓶似山泉的水晃晃悠悠下山来;有拎一杯水边听随声听边悠哉游哉行山的人向前进;大都独来独往又轻松随意,似在山林出生,有淡淡的野性。
我们好不容易到达了九龙坳,这里有一处歇脚亭,路标告诉我们,离山顶尚有五百米。刚刚坐在这个“香港回归纪念亭”,呼啦啦一下子上来了好多人。他们好像都是一个团体,有统一标志,与乐施会有关,但具体项目名现已忘记。在此处休息时候我们各吃了一个苹果,我好不容易觉得胃里的牛奶下去了,于是说现在不打牛奶嗝了,改打苹果嗝啦;哪知鬼道同学接了一句,啥时候打微软嗝啊。我只好祝福他下次打个谷歌嗝。一不留神,那帮人全体上山了;于是我们又等了几分钟才出发。
走过500米标识,很快来到一处平地,显示还有400米是山顶。在500米的时候,鬼道说七百步就能到;从400米开始,我一步步地计算自己的步子。上山的路是树叶,石头,树根加泥土,加上山顶处极为阴湿,每一步都担心滑倒。经过树林地,有湿漉漉的树叶铺地;经过石头地,一块块石头陡峭,恨不能叫人攀岩而上;唯有泥土树根的路最舒服。记到636步,眼看前路漫漫无边无际,我原以为最多600步就能上山顶,这下看来还有更多路要上行。心里正郁闷,口中正埋怨,鬼道赶忙指给我看云端若隐若现的狮子头。这时候,我们所处的山间湿气弥漫,像在滴水,云气从空中飘来,汇聚到狮子头顶。没带相机,拿手机拍却只拍到雾蒙蒙一片,还好过一会云气散开,狮子更加清晰,也在我们的手机里留下了它的丽影。这狮子山,也算叫我们一睹庐山真面目了。
我又有劲了,一路想要冲到顶。路上听到一阵低低的合唱,初时以为是念佛经,后来却冷不丁听到是国语,看样子就是刚刚那一大帮人。不时看到有写悬崖危险,请勿进入;我们乖乖地绕道而行,也很快来到山顶。
到了山顶,湿气一扫而空,但凉气从四面八方过来,而鬼道说这些就是云,那么我们现在是在云气笼罩里了。在山顶吹着风,开心地想着自己在风里在云里,不禁大叫几声,鬼道也叫,却听到对面山头的人回应,原来这喊山还是通用的呢。我们待了好一会,直到我新鲜感稍稍褪去,而蚊子虫子疯狂袭击鬼道,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上一次我登上的山顶并不是这一处,而在山顶看到不远处又有一座山,我们决定去那里也瞧瞧。这两小山顶挨得特别近,没走几分钟就到了,而我也认出此刻这座山顶才是我们曾经来过的,上有狮子山字,又有悬崖危险。鬼道跑到危险那边去探了探,回来时遗憾道这天气太差雾气太多,否则从悬崖边上小道也能下山,别有一番刺激。
既已登上山顶,我们原计划是到纪念亭吃午饭并从那下山,但从这座山顶看到有两条不同的小道,便踏上了计划外之路,前往笔架山。下山的路上是奇怪的小径,有整齐的阶梯,但大部分是泥土,边框则有树根或是硬物环绕。我好奇,鬼道解释这是以前的山道,但既然名为麦理浩径,有可能是总督来视察修整过,也可能是方便从前驻扎在此的英兵行走。路边不断地有可爱的小白花,小黄花,像芭蕉叶一样的草叶,都是前所未见的南方植物。我好奇地一路拍,记录了不少花花草草的倩影。鬼道建议说,出走社能人多,搞科学的搞植物的搞化学的好多,可以拿到出走社给大家认一认。
我们朝着笔架山行进,以为是另一座山,却一直在山间绕来绕去,不久竟然惊奇地发现,我们又来到那离山顶500米的标识,虽然我早已平息心中恨意,但仍幻想哪天来加一道小字,宣称估计距离与实际并不相符。在400平地,又见到风雨亭,1983年经过整修,到现在也还完好无损。亭前书两行字:此地有缘方可到,名山无福不能进。又有一小行曰:步行到此乃阁下之福也。鬼道又看到有一竖行小楷书写狮子山风雨亭历史,惊呼过人,说要拍下来给老独看。我则认为此风雨亭可保留作为小撮来港住宿地选项之一。
我们这就又回到九龙坳。好在也是另一种完成计划,于是按照计划在这里吃午餐。
打开昨晚就装好的油饼,配上鬼道精心调制的葱交榨菜,一口咬下去香得不得了,口口咬下去都香得要命。我直呼美味,鬼道则说,山里吃烧饼最可口,出走社还有老独独家配置的杨氏酱菜最抢手呢。
吃完犹沉浸在美味里好一会儿,我们决定按计划下山。下山的路从前来时走过,是极舒坦的泥土路。不时有幽林平谷,清泉石涧,鸟鸣不绝于耳。也有很多英军石质坐标,上面刻有各种记号。每一处现都成为文物,都配介绍,介绍里都宣称自己独一无二不可或缺。其中一处最有意思,记载一个香港大学教授于日军敌营逃走时从此地过,看到这么多防线标识,痛心疾首,认为这些都大大暴露了英军所在地。在山中行走,我还捡到两根上好的树枝,用来当作登山杖,开心地撑着向下、向下。很快地,就到达公路附近的红梅谷,也是猴子出没的地方。这次我们一下看到了四五只猴子,都在烧烤台不远处的树上嬉戏。鬼道被大片烧烤台吸引住,说一定要引介给出走社的人,来香港时带个帐篷在这露营多好。一旁有山泉泻下,又有平台足够大,再下面就是公路,也方便。
给贪吃的猴子拍了几张照片,它们都不跑动,像是知道有吃的等着。但在下面的告示栏里,清楚写着此处不许喂饲猴子,否则罚款10000港币。理由则是三点:人工喂饲会中断它们的自然选择与生命循环过程,造成回归山林障碍;会造成它们与行人抢夺食物,甚至为食物对行人做出危险行为;会造成它们等待行人馈赠食物,因而爬到路边,有造成交通堵塞或致死的危险。
我们离开红梅谷,在马路对面就看到公交站台,一辆85B正呼啸而过,鬼道认为它不一定在这里停,还想呼吁多走几站路;被英明的我果断拒绝,理由是没看到人等车公车司机当然不停车啦啊。我们在那里等了几分钟,很快车来了,我带着上好的树枝上车,又一次抢占到二楼前排好座。唯一的遗憾是5月15日起大巴大涨价,我们选的日子正好是涨价执行当天。
不到五点,回家来,鬼道累得睡了一觉,我催他写报告也不听,直接导致了第二天写报告时出现写了一半未保存的悲惨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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