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回乡过年之前最后一个周末，我把出走安排在轻车熟路的张坊一带，临近年关，只愿平平安安，不想节外生枝。计划既出，应者了了，截至周五晚上，仅三人报名，勉强避免了牛年最后一次出走却要独行的命运，我感谢这三位同伴的不弃。

早上出发时，有零星的小雪花飘落，越往西，雪越大，车过房山镇，有一段时间转成了鹅毛大雪，，过了大石窝，又慢慢变小。路上始终没有多少积雪，也许气温不够低。车一直开得很慢，车里人满为患，过道也挤满了，站点又特别密，上车下车，一停就是半天。广安门开到张坊，花了两个多小时，下车时已是9：40。一路他乡和北潞冠已等候多时，而树影则在我后面20分钟。我仍是在张坊吃了早点，吃的是豆腐夹馍，而不是鱼加馍，史奴比老师有指示，鱼加馍太贵。

张坊的雪基本上停了，北面的山被染成了银灰色，澳水尖裹在一团浓雾中。四个人会齐，向山脚前进。穿过下寺村，向左稍拐弯，沿一条机耕道迂回上山。山脚下开始的关于韩寒的话题一直延续到山腰，对韩寒，我自然是力挺的，一路他乡兄似乎还有些对年青一代狂放之气的成见。

路边树着一面大网，从网眼里挂着的鸟类尸身判断，这是用来捕鸟的。

机耕道尽头是养鸡场，鸡舍里残存的鸡不多，想必大多数已售出了。鸡场主人远远地对我们大喊大叫，我们又走近了一段，才听出他的意思是要我们绕路，以避开他的狗——那是一条似乎不纯的藏獒，因我们的到来而暴跳如雷，正要奋力挣脱拴着它的铁链，它的主人一边向我们喊话，一边拼命拉出铁链。

打搅了别人的平静生活，我们自然抱歉，不过，他何必养那么凶猛的动物呢。

切过养鸡场北部的山峰，山谷交汇处梁鼻子上的上寺塔就进入了视野，此时笼罩着澳水尖的浓云已经散去，斑驳的落雪映衬下，上寺塔背后通往澳水尖方向的峭壁愈发狰狞，仿佛刀锋上闪出的寒光，我打定主意今天只到上寺塔，后面的规划留待他日。

仅仅是前往上寺塔，也够触目惊心，本来就是狭窄崎岖若有若无的小路，雪后基本无迹可寻，路面滑、坡度大，我们走得很是战战兢兢。我三次屁股着地，还好不是脑袋着地。

午餐时间，在一群羊的簇拥下，抵达上寺塔所在的小平台，围着小塔转了一小圈，积着雪的大石头，很滑。午餐正要开始，雪又突然紧了，找了一块突出的岩石当顶蓬，站着吃了饭。跟大家商量一下路线缩水的问题，都正中下怀。于是径直下沟，回下寺村。

树影竟然带了伞，真有先见之明，冥冥之中早就知道此行会非常休闲。

对于这次识趣的撤退，我们颇有些自得，一路他乡说：“我很讨厌什么挑战自我之类的说法。”我受他的触发，迸出一句自以为很哲的话：“也许唯一需要挑战的是自己的虚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