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
话说上海网监在“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之后,党性大发,突然掀起一场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上海某机房四五百台服务器被集体“双规”,包括我社所在服务器,虽然我们是早就备了案的,也要被“组织上”重新审查一次。在等待斟别的过程中,俺们临时流亡到豆瓣出走社小组。但任何困难的处境,都动摇不了俺们迈向山野的脚步,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名单上8个人,6个是“双规”前在社里报的名,2个是按临时解决方案在豆瓣上报的。到了周日早上,已缩水为5人。其中南瓜叶、龙棒已经周六已提前到平谷。我是一个人从东直门出发的,与两位女士——樱桃树和igarfie在平谷会师,已是两个小时以后。igarfie译为中文是“加菲”,下文均以“加菲”相称。在等待加菲抵达期间,我和樱桃树一直在寻找平谷24路而不得,车站趴活的司机表示,从未听说过平谷24路,平谷到关上都是乘22路,平谷区医院发车。加菲一到,我们便跳上一辆平谷环2路,前往传说中的平谷区医院。来平谷多少次了,每次来回都是918快1穿行那条东西向大街,这回终于有机会饱览平谷市容,这一览就是半小时,最终,我们从售票员那里得知,22路发车的地方不在平谷区医院,而是“畅观楼”,我关切地询问畅观楼是否古迹,她说,从来没见过这个楼,只是一个地名而已。
22路中巴很多,8分钟一趟,车上写的是“中医院-关上”,平谷的公交特别喜欢以医院作为起点,设计线路的同志太关心平谷人民的健康了。上车时基本座满,我们仨在车前部加座上就坐,挨到9:36,准时发车。售票员没有座,只能站着,她戴一副眼镜,很象乡村民办教师,22路跑一个单趟1小时,她这辆车一天要跑4个来回。
10:20,提前抵达关上,总站位于一个供销社前面,门前一个卖农产品的地摊后面,一溜紧挨坐着10几位老人,在暖暖的阳光下,泛着幸福的神色,我强忍着才没有挤到他们中间。
没有车去艾台子了,我们要比计划多走关上-艾台子一段4公里。离开关上村之前,我们顺便挤进围观群众中间,目击了在一个院子里举行的一场婚礼,新郎带着眼镜,不太象农民,后来听南瓜叶说,他是一位博士,新娘叫常*丽(我只记住了她的名字),脸很大,给人印象深刻,以致出村之后我们的第一个话题就是城乡之间的审美观差别。
刚刚摆脱婚礼的喧闹,前方山谷里又传来极富穿透力的大声喧哗,十分耳熟,那是南瓜叶。当然,旁边那个厚重的身型无疑是龙棒了。他们的谈话对象是一位在路边果院剪枝的老乡,被称为李师傅。BYEBYE之后,南瓜叶介绍说,他叫李四,是关上村的异议人士,曾因反对村长而入狱若干年。由于谈得很投机,李师傅热情地赠送南瓜叶和龙棒冻梨若干。今年的梨没有好价钱,懒得收,都冻在树上了,不同的品种,冻后的色彩和质感各异,有的很漂亮,泛着金属光泽。到艾台子之前,我们没干别的,光吃了,这些冻梨的口感有点象冰棍,我感慨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夏天也能摘到这些冻梨。”
很可能是由于面朝水汽来向,这边的雪比城里、比密云都厚得多,山坡上随处可见明显的积雪,但水泥路上没有雪,都小心地扫到了路两侧。或许因为这场雪,溪水涨了,路边的水声叮咚,在空寂的峡谷里,只有这水声,与我们的喧哗交相呼应。地图上标着的艾台子剩下一个标着清洁责任区的小院、一座废弃的两层农家乐小楼、一个尚未废弃的农家院。
我通过观察地形而选定的拐点被龙棒的GPS否决了,它显示我们离计划中的拐点很有很长一段距离,这对我的自信造成一点小小的打击,带着“淡淡的忧伤”,我们追随着GPS继续沿水泥路向前走。一面长近百米、宽数十米、坡度约50度的完整岩石坡面斜靠在路边,远远看去,平直得象是用刨子刨过,我马上想到了“大滑梯”这个词,这才是“大滑梯”啊,可惜这个地名已经用过一次了。不知谁说了一句:“这么平,该让老独过来题几个字。”话音未落,我就看见石面上隐隐约约真的有一个繁体的“经”字,一阵狂喜,以为又发现了失传的古迹,但马上又看见了别的字,虽然很模糊,连不成句,但从用字和句感,可以断定不是佛经,而是毛主席语录之类。随着搜索范围的扩大,又发现了更多的字,看上去,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书写毛主席语录及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载体,虽然够不上古,但也算是文物了。我给它取名“语录岩”。
这片岩壁以南,是一个村庄,从四周地形和方位判断,我们到了北水峪,龙棒再次掏出GPS,果然如此,这说明刚才的GPS数据不正确,而我的人肉GPS是对的,俺的冤情得到了及时的昭雪,心情很愉快地退回刚才的拐点,没错的,路况挺好,铺着石板,更重要的,还有不少驴粪。
在路口吃过午餐,我们沿这条驮道向里走,很快就进入了积雪的区域,雪地上一行新鲜脚印令我们信心倍增,一块块梯田被甩在后面,而路也由驮道退化为牧道,我对于断头路的担心在最后的梯田消失后终于打消,因为路在梯田的尽头仍然继续,而前人的脚印则消失的更早,南瓜叶判断此人是来下夹子捕兽的,连声提醒大家要小心,不过,这个猜测始终没得到验证。路总体上令人满意,唯一不爽的仍是浑身长刺的山棵叶悬钩子,我对长在路边的几乎每一株这种植物都没有放过,见一棵跺一棵,此时我渴望一把长沙的柴刀。
登上山脊,每个人都被北面那道山梁上绵延的长城诱惑了一下。下降的路积着雪,没有脚印。
14:30 到达沟底的第一个村庄—杨台子。老乡说,这里属于兴隆,往外走,过了长城关口,才是密云。我突然悟到,我们翻越并不是平谷-密云边界,而是平谷-兴隆边界,我犯了一个系统性的错误。
这里家家户户都配置坚固的石砌地窖,栅桃树缠着一位大妈,要求参观她家的地窖,顺便被馈赠山楂若干,我也分享了一个,个头很大,口感绵软。今年山楂的行情不错,村中心一帮人正忙着收购山楂。
我们在这个村里还见识了一种烧水的工具,马口铁卷成,形状细长,有一个垂直拐角,插在灶上特意留的洞里,一边做饭,一边烧开水。大妈说,这叫地汆子。
14:50 我们离开杨台子,启程前往柏崖。一路欢歌笑语,俺被点唱多首七八十年代电影歌曲,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16:00 准时到达柏崖。半小时后16路才开到。
【片段】
1、在平谷找不着24路时,用手机上网,打算再看一眼8684.CN,这才发现8684的备案号已由“京某某号”变为“苏某某号”,默认城市也改为苏州。看来是被收购了。
2、16车上坐我前面的一位由内蒙嫁至墙子路的女士,我不知该叫大姐还是大妹子,是一位基督徒,樱桃树把《赞美诗新编》还给我的举动打开了她的话匣子,以倾诉信仰基督后的巨大幸福、人格上的显著提升以及全国人民都信基督教的宏愿为主要内容,顺便聊了她在石雕、十字绣等方面的浓厚兴趣,出于礼貌,俺不时地大声喧哗两句,以为回应。
3、由于樱桃树的强大劝说能力,我们在西坝河集体下980,搞了一次聚餐,我参加的条件是人均预算不超过30元。加菲把我们带到“蟹老宋”,点了一份香辣蟹,花了70元,剩的涮菜的由我主点,我看着菜谱一通乱点,直到加菲叫停,她说,可能要超,我说超一点也能接受。结束之后一算帐,149。如此精准的原因,是有一份豆腐点了没上,店家无意中漏记了。
【花销】
东直门-平谷新车站918路:6元
平谷新车站-中医院环2路:1元
平谷-关上22路:3元
柏崖-密云16路:2.5元
密云-西坝河980路:6元
合计:18.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