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丑年春夏之交,诸友携余游于密云黍谷山、银冶岭。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先前一夜,余会左樵于宴,耳闻其出走社之种种情事,心向往之,乃不揣浅陋,厚颜曰“余有意与之,可乎?”答曰“必先注册,此乃定制,不因人因事而废”,曲终人散,余从其言。心悬失期,一夜辗转。既起,洗漱未竟,及至会之地,乃悟足着皮履,登山殊为不适,然未萦于心。
诸人会东直门外,计左樵,林氏昆仲(右尼、123)、八戒、不吃饭、42、龚鸿,余以后进忝列,诚恐诚惶,车上闻其登攀之险、身心之疲,惟诺诺而已。
及至中村,众皆下车,顾左右,乃一村落,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循蜿蜒之山路,昂然入山,间杂谐谑之词,襟怀大开,不觉疲累。一人曰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心然之。渐行渐远,路迹渺不可循,乃悟其乃野山,人迹不至,兽迹亦难寻,忽念长安棋局未终,樵者之斧柯早烂矣。满地荆棘,杂花生树,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始觉开山之难。
左樵体念吾等,择易径而行,循山谷、山脊,一路曲折而行。左谐数人,空手探路,披荆斩棘,勇猛无俦,余谓其“樵”之名非虚矣。其余紧随,不敢稍懈,半人高之灌木,间杂以酸枣,举手以行,艰辛备至,心虽察察,酸枣见缝插针,酸痛麻痒不免,乃知长袖之必要。龚鸿曰双腿针刺如筛,虽然,采野花山果,业余植物学家也。
减至正午,皆现疲态,合力造一开阔地,席地而坐,啖粮饮水,不吃饭果如其名,余奇其体力,稍事休息,仍从其前。灌木深且密,难行之至,不吃饭取其冲锋衣,慷慨借余,感谢之。忽见一果树,谛视之,花褪残红青杏小,众取啖之,虽王戎、许衡,亦不免。
后觅路下山,连翻山包,皆无路,余正沮丧,察左樵自信满满,心知其成竹在胸,左樵、八戒诸人从前开路,杂草灌木皆匍匐于地,喝令三山五岳开道,益增其壮色。然路险矣,小心翼翼,循新辟之路,汗湿罗衣,众皆狼狈,终至山脚,登车,各回各家。
余与左樵同行,谈笑甚欢,闻其宪政民主之论,深合我心。愈敬其为人,羡其学识。同游七人皆才俊,见其谈吐不凡,余叨陪末座,班门弄斧,匆匆数语,书之以博一笑,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