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
2月15日,这个一直风和日丽的冬天终于在即将结束的时候露出了回光反照的狰狞面目。
告别了690路饶舌的售票员,我和史奴比穿过马路,匆匆赶往345总站,经过华天清真小吃门口时,我们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下心来扬长而过,不去理会饭馆里飘出的羊杂汤和门钉肉饼的香味。我相信,下庄,那山谷里的小村庄,也有同样的香味在等着我们。
345上没有遇到熟悉的面孔,我的队友们都在深沉而内敛地各自前行,彼此默契着,下庄见。
昌平北站,已有2位女士等在那里——樱桃树和sunyu。小31路还没到。问一下旁边32路的司机,得知小31路8:30发车。这意味着zodiac的好运气,如果按照我印象中的8:00,他就要打车追赶了,那要破一笔小财。记忆中,小海、砂子、sita都是打车追赶的常客,破财最狠的还是静走,花200多元从积水潭追到沙峪口,当然那次完全不怪她。
zodiac在开车前15分钟赶来了。这次,我们的课题组是5人,只有额定人数的一半。独行叟很不解为什么这样轻松的课题竟然没人报。其实是”集合地点下庄“把人吓跑了。在一些朋友的眼里,下庄,大概是一个跟非洲差不多的地方,没有别人带领,他们一辈子也到不了。扮酷,总是要付出曲高和寡的代价。
小31路经过秦城时,我提醒zodiac注意这个神秘而著名的地方,晓波也许就在里面,当然,也许不在。
窗外公路边时而闪过臂缠红箍的神秘人物,坐在小板凳上,或倚着墙,虎视眈眈,直到下庄下车,这类人物不绝如缕。我开始担心进山有一些有小麻烦,或许会象上周的施雄。
我们不急着进山,因为还有一项任务要完成,那就是下庄的早点。我的猜测没有错,在一个曾经的乡政府驻地,怎么会没有早点铺呢。早点有粥、混饨、包子,铺子里吃完饭的老乡还舍不得走,坐在那里聊得火热,内容是关于昨天的几圈麻将,谁赢了多少钱,谁输了多少钱。我们的乡村文盲越来越少,文化却没有越来越多。立人乡村图书馆那样的项目,还有广阔的发展空间。
吃过早点,沿一条结了冰的小河穿村而过,那些戴红箍的人没有封锁河岸的小路。很快,我们穿过冰面到了对岸的公路。我猜的不对,不是水泥路,而是柏油路,路边的牌子上写着“下桃路”。下指下庄,桃指桃峪口。我知道,我们注定要一直沿柏油路走到百合村了。这条公路将下庄-百合-桃峪口穿在一起。
阳光灿烂,城里肆虐的寒风,这儿是小盆地,周围那些山把风挡住了。
下庄的上面是上庄。两个村庄快要接上了。
在上庄遭遇了两条模样奇特的狗,一身长毛,体形庞大,象小牛犊。令人不安的是,这两狗没有栓上,而是懒洋洋地站在路边,好奇地盯着我们。
这是唯一的通道,我们别无选择。虽然樱桃树说这是松狮,理论上属于性情温和的种族,但近距离触这样的巨兽,仍令我们战战兢兢。
我硬着头皮走在最前面,脚步很慢,避开它们的目光,以免引起误会激起敌意。狭路相逢时,体型较小的那条狗忽从旁边凑过来,笑嘻嘻地蹭着我的腿,伸出舌头舔我的手背。这意外的友好举动令我松了一口气,颇有些自得,甚至为刚才的戒备心理而抱歉。不料形势马上急转直下。后面那个大块头出场了,一个箭步窜到我跟前,气呼呼地瞪着我,嘴角挂着白沫,粗气几乎喷到我脸上,喉咙里发出忿懑的呜呜声,一副死磕的姿态。
局势一触即发,看样子我面临一场劫难。
为了制造紧张气氛,我换了一行。其实,攻击并没有发生。否则我不可能坐在这里打字。
那家伙还没失去理智(我也没招它呀)。它引而不发,虽然杀气腾腾,却没有扑上来,说实话,还挺克制的。我的阵脚也没乱,心跳有点加速,腿却没有哆嗦,表面很平静,保持闲庭信步的姿态,被它怒目而视着擦肩而过,留给它一个完美的背影。
那家伙没追我,继续横在路上,又转过脸去怒视其他人。女士们很勇敢,迎着凶狠的目光,目不邪视地走了过去。
麻烦落到zodiac头上,那条大狗被漠视了4次之后,终于脸上挂不住了,zodiac通过时,它突然发作起来,张开嘴,冲着zodiac挂在肩上的相机就是一口,唾沫溅到zodiac袖子上。不能不表扬宾德相机的质量,被那张大嘴咬了一口之后,竟然毫发无损。那条狗被硌了牙,半晌没有缓过来,zodiac趁机与它脱离了接触。
过了上庄,是一片无人区,由此直到百合,中间没有村庄。公路上很寂静,我们一路没看到几辆车。路面质量很差,有些路段的柏油路面已经整体残缺。路东侧,一条结冰的小溪与公路相伴而行。
一个冰封的小水库,阳光下正经历着震痛,冰面上,一道道裂缝纵横交织,仿佛久旱的土地。冰破裂的声音一阵阵从水库深处传来,一波一波地荡漾开去,很有节奏,仿佛电子游戏的配乐。sunyu和史奴比想把冰裂声录下来,却没有成功。录出来的杂音太多了,比我们听到的多得多。
人的大脑对声音的加工是有选择的,那些传入耳朵的声响,只有一少部分被知觉到,其余的,都被屏壁了。zodiac说,如果能设计一种智能录音设备,一定是伟大的发明。
11:30 百合村到了。村子比我想象中大得多。
竟然还有一座崭新的寺庙——普门寺。寺院的建筑用料很考究,施工精良,虽然是新修,却古意盎然。沿高高的台阶拾级而上,首先迎接我们的是门廊里背靠背塑着的弥勒佛和韦陀,过了门廊,便进了小院,正面是供奉观音菩萨的大殿,左侧是客房,右侧是禅房。大殿左右各有一间小屋,左侧屋里住着一个居士。客房左侧是钟楼,与之相对,禅房右侧也鼓楼。钟楼左侧,呈垂直方向,三间房子是方丈的住室,锁着门。
我和zodiac试着敲了一下钟,把那位载眼镜的居士引了出来,告诫我们不要乱动法器。
寺庙的附属建筑群还是施工中。
我们出了普门寺,在村里寻找饭馆。一位正在家门口加工圆木的大哥告诉我们,季节不对,饭馆都关门了,这里的饭馆是为去大羊山的游人准备的。在樱桃树的央求下,大哥为我们介绍了一户曾经开过饭馆的农家。那家的大嫂放下手里的麻将,为我们做了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
13:20 离开百合村,沿村西的机耕道前往海子。一路上,每隔几米,树枝上都系着红布带,上面标着一些数字。我猜测是为将来修公路做的记号。沿路迂回到西侧的山脊,路向北继续迂回,而垭口向下,有一条小路,看上去也很走,于是我们舍弃了机耕道,直接下沟。
路十分清晰,沟里没平坦,没有灌木。越往下,沟底越发平坦开阔。
峰回路转,一座日式庭院童话般出现。门口穿着职业套装的大姐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会馆,可提供住宿和餐饮。客人主要是日本人。今天似乎我们是唯一的客人,征得大姐的同意,我们进去参观了一番。里面十分优雅舒适。那个面临小水库的露天餐厅,院里的的吊床、秋千,都令人流连。
会馆向外,又与那条我们舍弃了的机耕道相遇。十分钟后,我们看见了安四路。路边树着一块牌子——“小涌谷会馆”。
斜对面,就是海子村——我们的徒步终点。
【花销】
德胜门-昌平345路 0.4元
昌平-下庄小31路 2元
下庄早点 1元
海子-昌平小31路 2元
昌平-德胜门345路 0.4元
合计 5.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