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豆瓣上的一个朋友在推荐深度围观小组时留下了标题的这句话,我借用为题。
许志永计划28日下午去北京丰台宛平城附近的京苑宾馆解救被非法拘谨10多天的上访者,这个地方是省级的,规模较大,所以事前我们希望围观的人也稍多一些,果然,公民们对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不和谐并且违反我国刑法的行为愤慨至极从各处汇集到了一起,决定用围观的方式见证这个过程,并且做好准备必要时用语言或者行动去劝解避免人身伤害。
当日下午2点半过后,大家聚集在宾馆外的草坪,有记者扛着摄像机在拍摄,听到许志永嘱咐:一、分批等待信号进入,二、无论什么情况发生都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采取任何暴力行为。
分成3批人之后行动开始,第一批进入四人,许志永、腾彪、一个之前多次被类似黑监狱拘禁过的中年女性防民,还有我。扛摄像机的人给我怀里别了一个录音麦克风并叮嘱避免摩擦,我们几个开始往里走,这时手机响起,陌生人打来,说是围观的确认一下号码。
穿过百米深的院子,无人过问,我们径直走到关押上访者的后院儿大门口,院里是个两层楼,看到几个人在里面朝我们挥手,我们也朝他们挥手,这种陌生的挥手带给我的感觉也是陌生的,异样的,永生难忘的。
围着这个二层楼的是个一人多高的铁门,铁门外面贴着“和谐、理解……”等大字,果然,生活在这里,不由得你不暗暗的佩服和感慨:各种奇怪的神奇感都会突然的不请自来。许志永敲门,问能否开门。
“你们是谁?什么事儿?”
“我们来找***,她在吗?”
“先到114房间办手续”
“什么样的手续?”
“你们和她什么关系?”
“朋友。”
“那也先去114办手续。”
进入宾馆大厅,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慌慌张张的打电话。114房间门口,一个戴眼镜的工作人员见势有些紧张,说我们要找的人可能已经被领走了,我们要求他肯定的答复,他说让我们等,他已经向领导汇报了,这时冲过来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口气有些像宾馆的管理干部,说请我们去大厅等候,他们已经向领导汇报了情况。我们决定出来再到后面的黑监狱门口去和里面被拘禁的人交流。
回到刚才的那个铁门,有一个比较冲动的徐姓背包青年人正在质问刚刚赶到的几个宾馆工作人员:
“为什么里面的人被限制了自由?”
工作人员说“你是什么人,拿出证件来!”
“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要看我的证件?”
“你来到我们这里,当然要向我们出示证件!”
“这里是宾馆,公共场所,凭什么说你你的?我是公民,看到这个院子里有人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你们谁干的,赶紧把门打开!”
“我们不懂法,你们懂法,你们还敢闯入这里,这里是政府部门!”,……
其实和他们讲理没有用,但徐同学成功的激怒了他们,我们可以准备报警了。这时一个身材很壮一副凶相一身酒气的宾馆工作人员赶来,冲突开始升级到推推搡搡要动拳脚的地步,几次阻拦这家伙可他不断要往上冲。许志永冷静的对腾彪说让外面的进来吧,并让我报警,我报警的过程中看到其余20来人鱼贯走了进来,那个凶狠的家伙一时有些吃惊,逐渐消停了。
110接通后我报告了地点及看到的事件概况,接电话的警察似乎对此处的背景有一些了解,一再追问我是否知道事件的起因以及怀疑被非法拘禁的人员是些什么人,我说不管里面是什么人,现场很混乱,有冲突的可能,而且院子里的人在喊说有人已经被关押10多天,心脏病复发需要尽快救治,希望尽快拍警察来调查取证,接警人问我有多少围观群众,我说开始只有几个,原来越多,他问具体有多少个,我说我说不清,最后他问我的姓名,我说不方便告知。
一个穿黑西服的中年男人说自己是宾馆的经理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还有刚才在114门口遇见的女经理一起过来维持秩序,并继续追问大家的来历,双方的语言冲突不断。3分钟后一辆警车进来,开始维持秩序,警察先和宾馆管理人员握手寒暄,接下来让大家安静,感到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有些出乎意料的多,就继续呼叫支援,有个老大爷爬在铁门上访冲外喊“救命,放我出去!”,随后铁门开了一下,但大家没反应过来就又关上,只有老大爷被推出来了。
一会儿又来了辆警车,出来两个警察,这两个后来的警察里有一个主事儿的,让大家安静之后问谁报的警,许志永走出来说我报的,要求立即调查院子里关押人的事实。随后群众中有人说我也报警了,并指认说宾馆方面的谁谁撕破了他背包,宾馆方面的几个工作人员也出来说群众中谁谁打人了等等。留下相关人等,并且把那个刚才出来的喊救命的老人请进警车,其他人被请出宾馆大门,我们说要做目击证人,希望留下,警察说外面等,需要会叫我们。
接下来里面的交涉过程我没有机会亲历,期间进去两次,最后都被警察劝出来,院外的群众聚拢在一起分析事情的起因并猜测警察的处理结果,都期望当天能对关押上访人员的这个行为进行查处。
天逐渐的黑了,许志永和他的几个朋友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传知行的老郭对该结果非常不满,不断和许志永通电话,并且联系没出来的被关押者,获取想出来的人的名单,再短信发给许志永,忙得不亦乐乎,随后传来消息说警方已经立案,我们都希望名单上的被尽快放出。这时继续在此地围观的意义已经不大,群众逐渐散去。到家后薛淡兴奋的电话告知最后名单上的6个人已经被放出来,我和丽丽在吃麻辣香锅,我要了一口杯牛栏山二锅头。
今早看到夜里12点左右小撮发来的短信,内容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重温一遍:“刚接到被解救上访者电话,除了被解救的七名上访者外,其余的已经由后院转到了京苑宾馆住。他们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