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衔白狼,俞儿袪衣右渡卑耳溪
肥如当孤竹,夷齐叩马薇歌首阳山
——2024年十一无终道活动极简前瞻
一、缘起
系统是封闭性和开放性的统一。系统的边界将系统和环境区分开来,系统向环境开放、与环境交换,是系统存在的条件、发展的前提。
地理系统常以山河海漠等难以通过的地方为边界,而山口、渡口、港口、陉口等则成为与外部环境交流的门径。
“口”往往指一个点,而冠以“走廊”之称的线,则意味着周边形势更为完固,通道作用愈加彰显。
如将中原(或中国本部)作为一个地理单元,有两条走廊意义重大而深远。中古以前,河西走廊安危系于一线;中古以降,辽西走廊守备干乎存亡。
辽西走廊主要道路有四条:曰卢龙道、曰无终道、曰古北道、曰傍海道。去年十一与诸友走了卢龙道,自喜峰口,寻松亭关,宿宽河所,经平刚城,涉白狼水,抵三燕都。今年十一再约良师益友,寻访古道,追思前事。
二、形势
燕山山脉横亘东西,作为中国地理第三阶梯上的一个显著凸起,区隔出中原农耕区、东北渔猎区、蒙古游牧区,有云雾山、雾灵山、都山、军都山等高峰,有七老图山、努鲁儿虎山、松岭、黑山等余脉。
青龙河切开了黑山与都山,桃林口为塞;滦河切开了都山与雾灵山,喜峰口为塞;潮河切开了雾灵山与军都山,古北口为塞;白河则整体切开了燕山山脉与阴山山脉,石塘关为塞。大凌河切开了松岭与努鲁儿虎山,老哈河切开了努鲁儿虎山与七老图山,西拉木仑河则整体切开了燕山与内兴安岭(大兴安岭)。
青龙湖流域,则古之辽西郡,今之秦皇岛市;滦河流域,则古之右北平郡,今之承德市;潮河流域,则古之渔阳郡,今之密云区;至于张家口市,则古之上谷郡,为洋河流域。
溯潮河,经兴洲河、滦河、老牛河,入大凌河,则为古北道。溯滦河,经瀑河,入大凌河,则为卢龙道。溯青龙河,入大凌河,则为无终道。傍海,则为傍海道。
三、思路
第一天先坐车到迁安、卢龙,这里是先秦时的令支、孤竹,山戎之与国,有着丰厚的历史民族底蕴。卢龙又是明永平府治,长城烽烟似未远去。
来到长城边。青龙河出山口为桃林口,今建有水库,古时建有长城关隘。燕国在这里修了关寨,但长城在燕山北缘。
自北齐、明将防御线退至燕山靠近平原一线,为防御青龙河来犯之敌,单守一口肯定不足。作为综合体系考察,东自界岭口关、西至冷口关,大约均可视为无终道的防卫设施。
据《四镇三关志》,则为蓟镇东协燕河路、台头路。台头路界岭口下有:罗汉洞、界岭口关、箭杆岭关、中桑堡、星星谷堡,青山口下有:梧桐峪、重峪口关、干涧儿口关、东胜寨、青山口关;燕河路桃林口下有:刘家口关、佛儿峪寨、孤窑儿寨、正水谷寨、桃林口关,冷口下有:白道子关、石门子关、冷口关、河流口关、徐流口关。
我们根据时间选择核心段落走走,其间经过尖山槐,是卢龙第一高峰,海拔626.6米。
夜宿燕河营镇,这里是明时路城。
第二天坐车到青龙县。青龙建县很晚,建县之前为民国设立都山设治局。由县城换公交或拼车去老爷庙,开始登都山,这是燕山的主要山峰之一,主脉第二高峰、东部第一高峰,秦皇岛市内第一高峰,海拔1846.3米,又是承德宽城与秦皇岛青龙的界山,“都山积雪”为“口外八景”之一,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唐朝幽州副总管郭英杰战契丹于此,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山顶曾驻雷达通讯兵,冷战后撤离,现只留遗址。
下山拼车(提前约好)回青龙住宿。
第三天坐车到建昌县,爬白狼山。该山前身为国营黑山林场,位于中国燕山山脉最东侧余脉松岭。
晚上建昌住宿。如时间可能,也可考虑赶到喀左或凌源,俟后计划相应调整。
四、计划
(一)10月2日
0:21 北京丰台乘K7727
5:21 滦县站下车,拼车去迁安公交总站
6:50 早餐后,乘去往冷口(军屯)的定班车。其他选择有:建昌营方向5:50、6:30、6:40、6:50、7:00,上场5:40、6:00、6:10、6:30、6:50,白羊峪7:00,徐流口6:00。
8:00 开始徒步,主要目标是长城。
无终道循青龙河,青龙河由桃林口出山,支流沙河由冷口出山。冷口长城知名度多来自长城抗战。明清战争时,清军多次从古北口、墙子路突破后由冷口退回。五胡十六国时,慕容氏燕国因辽西为本部,以令支为前突,多所往来。我们重点考察冷口至桃林口段长城。
明长城,九边十一镇,蓟镇最重。蓟镇分三协十二路,东协包括山海路、石门路、燕河路、台头路。台头路辖界岭口、青山口,燕河路辖桃林口、冷口。
按守御分工,山海路防卫傍海道,石门路防卫洋河,燕河路防卫青龙河,台头路防卫清河。其中,界岭口控扼洋河(黑龙头山至祖山),青山口控扼青龙河以东,桃林口控扼青龙河以西,冷口控扼青龙河支流沙河。
据《四镇三关志》,界岭口下:罗汉洞(弘治十三年建,平漫,通众骑,极冲)、界岭口关(洪武年建,通大川,平漫,通众骑,极冲)、箭杆岭关(弘治十三年建,通单骑,冲)、中桑堡(洪武年建,原为桑岔、中庵二堡,共一处,总名中桑,通步,缓)、星星谷堡(洪武年建,马恩岭通山墩,通单骑,冲,余山通步,缓)。青山口下:梧桐峪(洪武年建,正关、山险,天津峪、黄崖顶,通单骑,冲)、重峪口关(弘治十三年建,山险,缓)、干涧儿口关(洪武年建,路窄内宽漫,正关接杏树台迤西、六墩空,俱通众骑,极冲)、东胜寨(洪武年建,迤东大青峪一带,山险,缓,东安口墩,空,通单骑,迤西杏树台,东西平漫,极冲,境外来路、八达岭路窄,通单骑,冲)、青山口关(洪武年建,正关、东头俱通众骑,极冲,余通单骑,冲)。桃林口下:刘家口关(永乐年建,通大川,平漫,各墩空,俱冲)、佛儿峪寨(永乐年建,通大川,平漫,通众骑,极冲)、孤窑儿寨(弘治十三年建,边外山险,缓)、正水谷寨(洪武年建,正关、东西空,通单冲)、桃林口关(洪武年建,通大川,平漫,河东极冲,稍城、燕子窝俱冲,白谷、安子山墩空,通步,缓)。冷口下:白道子关(洪武年建,通大川,白草洼、正关谷墩空,通单骑,冲)、石门子关(洪武年建,各墩空,通单骑,冲,阎王鼻山险,缓)、冷口关(洪武年建,通大川,平漫,各墩通单骑,冲)、河流口关(洪武年建,平漫,各墩空,俱冲)、徐流口关(洪武年建,通大川,平漫,各墩空,俱冲)。
定位一下冷口至青山口各堡寨位置。白道子关在今白道子村北,石门子关在今石门子村北,冷口关在今北冷口村,河流口关在今河流口村南,徐流口关在今徐流口村附近。刘家口关在今刘家口村附近,佛儿峪寨在今东风村北,孤窑儿寨在今破城子村附近,正水谷寨在今水峪村附近,桃林口关在今桃林口村西。梧桐峪在今梧桐峪村北,重峪口关在今重峪口村,干涧儿口关在今干涧村附近,东胜寨在今东胜寨村,青山口关在今青山口村附近。
周边诸山皆承自都山,冷口以西主要为巨尺山—马山雨—将军坟—老罗台,以东主要为五指丫山—天桥山尖—杨凹梁—尖座楼。由于明长城处靠近平原一线,需不断翻越支脊,基本走势为河谷—支脊—翻梁山头—支脊—河谷,较普通山路为难,加上修建长城时劈山凿谷,恐不能完成全程。幸而靠近平原,古时修城守城道路留存,方便下撤。长城除墙体外,冷口至刘家口段长城计堡城3、敌台69、马面50、暗门2、烽火台若干;刘家口至桃林口段长城计堡城1、敌台52、马面20、烽火台若干。由于此地长城多有谎城、套城,分段长城的敌台、墙体也难以一次走全。打算根据实际进程,择合适的关口出山。
(二)10月3日
6:00 燕河营起床,早饭
6:30 参观一渠百库水利工程设施
7:50 乘车去青龙县,打听去老爷庙的车,联系好住处、接车,乘车去老爷庙
10:30 溯都源河、攀石海,登都山
18:00 乘车回青龙县住宿。
卢龙虽左拥洋河,右绕青龙河,却有“旱海”之称。最早春秋时齐桓公为燕国伐山戎,先是遇到山神俞儿袪衣指路,后误入“迷谷”“旱海”,管仲用“老马识途”的办法化险为夷。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来,海滦河流域转向枯水期,卢龙为解决缺水问题,启动了“一渠百库”工程,建成1条主干渠纵贯全县南北、12条分干渠和279条支渠辐射东西、874条斗渠遍布田间、121座水库星罗棋布、控制灌溉面积达38万亩的水网布局。
其中,燕河营处于花台分干上,距西吴庄扬水站、东吴庄飞虹渡,乃至引青济秦燕窝庄管理站都不远。鉴于目前了解到的班车时间较晚,考虑早饭后就近溜达参观。
结束后,乘车去青龙,打听、安顿一番。由于出发时间晚,当天的都山目标不轻松。
都山是燕山山脉的重要山峰,群峰耸立,森林茂盛,都山积雪为口外八景之一,青龙县建立行政机构之初即称“都山设治局”。
察无终道,应从建昌营出冷口关,经肖营子,至大杖子(青龙县)。都山处于俯瞰青龙县的高点,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唐开元间幽州副总管郭英杰与契丹、突厥等的都山之战,可能是一次少为人知、规模一般、影响深远的战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山顶曾驻有雷达通讯兵,建有雷达设施和兵营,冷战后撤离。故有大路通山顶。又因地质原因,多石海,亦多石刻。时间关系,本次拟从都源河,登主峰娘娘顶,略过芹草顶、圆苍顶、白洼顶,由大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