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一早去买早点和中午吃的干粮,独龙江里面居然有油饼,他买了油饼和花卷请老板娘跟我们一起吃。我不吃油炸类的东西,在老花没注意的时候,我一口气造了三个花卷才觉得肚子里垫了底儿,不好意再吃了。望着墙上的弩我有点百爪挠心的感觉,埋怨老花也不管我。老花只说我想着呢想着呢,随后很艰涩的开了口,老板娘说那弩是老公的她不能做别人的主(其实内心里我对小木和老板娘的说法很敬重),但过了一会儿,老板娘从睡房里走出来说:屋里还有一把,伙房里的那把可以送给我。听到这儿,老花急忙跑到他的屋里从背包上取下求生哨送给正要出门上学的小海,我也回房拿出了包里所有的笔给了小海,这两样东西太轻都算不上礼。又过了一会儿,老板娘在房间里又翻出一小把缠着好多蜘蛛网的竹箭,还顺手摘下挂在墙上的她织毛衣的时候放线团用的缅甸小竹篓一并送给了我。独龙江,如美梦成真一样让我永远不能忘记的地方,人们的善良是铸在骨子里而不是挂在脸上给人看的,带给我的美好回忆也成了我将来面对周围的人们择善从容的一份义务。出门在外的我极少搜罗纪念品,吃过看过就足够了,身外之物的牵挂越少能放弃的东西才越多,但在独龙江得到的这两样东西,从拿在手里之后到回到北京,再没离开过我的手边。
跟司机约的是9点出发,一辆130双排座,后排坐了我们仨儿之后,车下居然还等着7个缅甸男人。阳光想看垭口下面我向他描述的沼泽所以坐在了外侧,把我安置在他俩的中间,里侧还挤进来三个缅甸人,其余四个男人挤坐在司机的边上。
车上很无聊,而阳光是最会调节气氛的。教我和老花说云南话,给我唱丽江酒吧里流行的那首他最喜欢的原创歌曲,那歌中对爱的追问很直白也很真实,几年后我在网上下载了完整的歌词。(老花在丽江已经烂过一个多月了,这歌对他来说不陌生)。我跟他俩的年龄相差十四、五岁,阳光很想知道八十年代最火的那个女孩张蔷都唱什么歌,一个劲儿窜悠我给他唱两首。
那天的天气阴冷没太阳,路上的风景与我来时相比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沼泽更是换了一副模样,却再一次证明了老天爷对我的厚爱。我从不报怨我赶上的任何天气,无论阴晴雨雪,我觉得那都是上天专门为我安排的,而且是他认为已经把最好的给了我之后的安排。从前带老妈出去旅游时跟她说起我是天底下最受老天爷关爱的人,她还不大相信,直到在连续几天的大雨中我带她赶到丽江时,我跟当地接我们的小姑娘说明天肯定晴天,且第二天让老妈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玉龙真颜后,她才坚信不移。
翻越垭口其实是穿过一段挺长的隧道,隧道里到处漏水,发生塌方是常有的事。中午前后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养路工人正清理隧道,据说要等一个多小时。已经是十月的最后两天,下车活动身体的时候,阴冷的天气冻得人难受。老花翻出早晨准备的干粮,才发现数量跟他估计的对不上,很诧异的问我早饭吃了几个花卷,我报了实数并推说我不饿中午饭不用吃了。他跟阳光吃完干粮之后,递给我一小块手掌大的油饼,并称他已经吃饱了这是多出来的。但发现他有点打蔫儿,我想起包里有压缩饼干,让他到卡车上去翻我那已经灰头土脸的背包。饼干之外,他居然还找到了德芙巧克力,上高原后我吃那东西就想吐,所以早就忘了。但没有咸菜,吃完压缩饼干后老花就剩下沉默了,想是那一整块甜东西进到他的胃里他并不舒服。
下午五点多回到贡山,从车上往下卸我们那已经落满了土的背包的时候,从马路对面跟过来两个要徒步进独龙江的山东人向我们打听情况,一个46岁,一个51岁,也是走过苦过住过很多地方的人,没有装备,帐篷睡袋全没有,已经找好了背夫。相约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再聊。
在老花和阳光曾经住过的旅馆开好房间,老花就跑去看那个他好几天没见的妹妹去了。晚饭是老花叫的菜,第一次吃牛干巴,麻辣干香,我吃了三碗米饭才打了底儿,让老花很诧异,他每顿都是一碗饭,但一日三餐一顿饭都不能少,而我打的是如果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饱饭的谱。临睡前又跑到别的旅馆去找那两个山东人聊天,阳光跟那两个人互相摆弄对方的照相机,那个年青点的说了好几遍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难免有代沟,我觉得很好笑,告诉他我跟他也就差几岁谈不上代沟的问题,他不相信说我也就30出头,年青多了。问他在路上年青有什么好处?他说少不了有人愿意请我吃饭之类的。不知这话是否启发了老花,哈哈,第二天早晨他提出来请我喝酥油茶,那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