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居庸关为核心的关沟地区,北起岔道村,南至南口村,东拥燕蓟,西连太行,凡五十华里,四关七口,区隔华夷,分界农牧,数千年战和史书于高耸关城之上,刻入巍巍高山之壁,钩沉蜿蜒涧河之底,消散烈烈雄风之中。烽烟远去,山桃花开,当此春明,开题“开往春天的列车”,欲揽居庸花海盛景。
早上坐5号线首班地铁去黄土店,时间原本比较充裕。不意在立水桥南,我只听到到站报站中“立水桥”几个字就匆匆下车了。行程一下子变得比较紧,不过也证实了坐第二班地铁仍可以赶上S2线首班列车。
列车驶经居庸关,车上发出一阵惊叹声,游人纷纷拿出手机、相机拍照。对于经常出走的人来说,这种景色却是经多见惯了,心心念念惦记的机缘还在群山深处。
八达岭下车,行经雄伟的关城、寡清的旅游街、熙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大巴,在青龙桥左转,穿“1905年修筑的京张铁路涵洞”,向着八达岭陵园方向行进。
此地有两条轨迹通水关长城,一条在“红叶岭”刻石处,一位老大娘看守着,另一条需进陵园大门,近车站时右侧上山,从围栏薄弱处通过。向右似亦可通长城,向左登高可俯视青龙桥车站。时值沙城方向来车进站,众人站到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拍照。
山下红瓦青壁,圆门直柱,乳白色的火车缓缓驶入,杂糅中西特色,兼具古今之美。詹天佑墓旁石阶上通青龙山长城,向北延伸联通至八达岭长城。
我们上至山脊,与水关长城隔沟相望,近在咫尺,坡陡难致。下东侧沟,见测量标志。从沟底向上,叶深木枯,才三百米,爬升七十米,遥见岸立城楼,遂至长城边。
但见巨龙斗折蟠踞山脊刃上,时隐时现,迤逦远方,每至峰尖,辄有城楼如椎骨突起,石砖垛孔如鳞片抖擞。这是群山中连绵的乐章,沟壑为线,烽燧为符,空谷作钟鼓,松林当琴弦,雄风乍起,吟唱起高昂的战歌和低沉的乡曲。
我们沿长城外侧小道前行,城墙已修整如新,难言沧桑,高可四五米,无轻易可上口,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长城的防御作用。无线通信塔旁的楼脚,有人倚墙放了一个短梯,有一定攀爬能力,可抠缝而登。
下到石佛寺,简单瞻仰了詹公故居后,从水关长城关门出至水三路。经弹琴峡、五桂头山洞、五郎像,到三堡。三铺,南口第一,阴凉崖第二,此处第三,古时骑驿传信歇息之地,也曾调拨协济军马。后勤、情报和高大坚固的堡垒一样,构成了关沟完整的军事作战体系。
从八达岭到三堡,古称十八盘,《水经注》云“山岫层深,侧道褊狭,林鄣邃险,路才容轨”,是居庸险要所在。故八达岭之险,不止在雄关难进,更在进关之后。而今,多线贯通,俱成坦途矣。
此后,走了段河床,继续轧马路,经上关、石化山庄,遇仙枕石,见嘉靖年间兵部尚书灵宝驱虏班师勒石刻字。石有浅阶可登,上有旗杆洞。
过三桥子,抵居庸关,雄关紧锁当道,长城展翼夹山,左有降蓬顶蹲踞,右有凤凰山翔舞,驼山晓雾,居庸霁雪,一派千古形胜气象。
南站村右转,经垭口,上南羊路。过龙潭,至响潭。
水面豁然开朗,碧波千条,和风万顷。满坡桃花,点点飞散,像蝴蝶、像瀑布,栖于草茎之间,浮于春水之上。潭水是欢聚的溪流,是流动的璧玉,是融化了青山、擦亮了天空、涤澄了心情的春潮。
几处东向上山道口,防火甚严,我们找了一处林下平地就餐。回返路边积水处见小蛇,万物知春。
“春天来了。我准备好了。”在去六渡的路上,收到@西山小小 的信息。是啊,经过漫长的、有些沉闷的长冬,仿佛一夜之间春天来到了。草木苏醒起来,流水伸展腰肢,发出旷野的呼唤,我们清楚地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