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午2点20分，南山村。

从天盛湖到南山村的路虽无甚难，但长度超乎预想，加上上午各种耽搁，至南山村时进度远远落后于计划。

几番商议后，我和@行牛 决计按课题上张家山。

我忆及上次从河南台上张家山，到山顶大概花了近4小时，午餐后从垭口下到南山村耗时半小时。我们遂设想用1小时爬升至垭口，用2至2.5小时下至河南台，赶得上斋堂6点发的末班892。

（二）

3点20分，张家山神泉峡南山村垭口。

西望刚刚爬上来的南山村至垭口宽土路和山腰小路，蜿蜒起伏，盘带迤逦。远处，夕阳近山，晚霞镕金。

据说，张家山顶是可以西看狗牙山的，可惜今天能见度低，一派蒙蒙，@京都水怪 队正在那边，除了靠想象，还可以微信。

张家山大部分路段无手机信号，这里距离南山村还不太远，还可以发条微信告诉他们我们的进程。

（三）

山脊上还有不少残雪，开始路段一线羊肠，悬崖左右，略类犬牙，参差错落。

虽然时间比较紧张了，我们这时并未提到全速状态，我惦记着大裂缝，4点20分才到，匆匆拍了照片。

此刻，太阳已经隐于山峰和云雾之后，光线明显暗了下来，气温也快速下降。惟余金霞半天，透过裂缝看过去，似乎熔岩在石缝中流淌。

（四）

不知何时一轮满月已然升起，又大又圆，清辉满谷，颇济霞光之退。今天是农历十月十五，明天就是所谓近年来的“超级月亮”。

草木枯败后，无复当日景象，我们提起速度，也无心四周景物，全神贯注于眼前几米范围的小路。

路迹虽然较为清楚，但并不易行。一是起起伏伏、上上下下、左转右折，坡度总是不小；二是路细枝密，路两边高的一侧灌木往往遮断小路，而低的一侧极易踩空，落差颇大，好在带刺的枝条并不多；三是路上浮石较多，多数呈较大块状，既硌脚，又打滑。

（五）

几次陡降之后，周围已经完全漆黑，我们打开了头灯。

由于少了周边事物的参照，只觉得路越走越长，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我们不断看时间、对行程，每次都发现比预期行程慢。于是越走越快，近乎小跑，带动浮石向下翻滚，横亘枝条往往摧折，间或惊起宿禽，概如风行山林，裹挟飘叶腐土而下。

6点已过，末班车发出来了，我们盘算着从斋堂到河南台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做好了赶不上车的最坏打算。

终于可以看到109国道上明亮的汽车灯了，可以听到山民家狗叫声了。

跨过铁轨线，穿行栅栏墙，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到疲惫已极的行牛，我用干渴沙哑的嗓声喊出来，还有1分钟到河南台车站。

下至车站的坡大概是今天最简单容易的坡了，可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腿软。

6点35分到了车站，两人一屁股坐在铁架子上，我感觉铁制横梁颤了一颤，凹出个弧度来。

劳于形时，人的某些感觉迟钝了，刺扎石绊不以为疼，另一些感觉却敏锐起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熹光下看到伙伴的状态，以及感觉到铁梁微微的变形。

我们正商量着等到什么时候确认末班车已过，6点36分892进站了，我的鞋带开了未及系好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