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话先说:
还在路上,就已经确定好这个标题,自己很为之得意。怎么不是呢,阿混和我,初见和再见,相隔十余年。这一次各自长沙北京,相约丝路古城,住宿南北城,又经过南北擦肩,但也终于“第二次握手”。我们的差异如此之大,以至于我几乎找不到我们的交集点;而我们的相似又如此之多,因此无论多么大的分歧,几天的同行并没有没什么别扭不愉快。也许,能一直在出走社,本身就是最大的相似。途中,我们一直在“磨”,但也一直比较“和”,这是我们的幸运。但此时,我愿意更多地认为是因为堂主阿混博士(这几个头衔可能会交替使用)对这一切的淡然、默然,包容。所以无论以下文字会有怎样的记述,我希望你们能读到我的感谢感恩,对阿混,对所有的遇见。
阿混在他的出走报告中,特别写到【我实在不喜欢和那些人打交道,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普通的旅游者,他们热心指点我们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既然敢单独来一个地方,没有两把刷子,能来吗?所以,我出外的时候,一般不和当地人人打听线路的事,只谈一些今天天气哈哈哈、贵村庄稼好好好的事。】原本不打算发表感想,尽管有诸多想法,不过后来看到另几位的回复,时隔多日,写下一段话专门回复阿混的“刷子”问题,有专门让阿混看,问他有何感想,他说没有了,我们都不企图说服对方,个人感受、方式而已。确实如此。
我的回复是【关于刷子。或许,如堂主这样的武林高手确实依仗着銅刷铁刷钢刷,东西南北驰骋。他们速战速决,经年累月,也是战功硕硕。我从来没有什么刷子,从前可能还有两把头发刷,如今也都没了。但十多年的独自行走,也享受也收获也回味,滋味悠长。这可能就是堂主们所不屑的情感的投入。与当地人的融洽交谈,为当地人所接纳,欣然接受他们的热心,都是这些年能如此平安顺利甚至好运气一路走过的经验,甚至在我身陷极度困境之时。我想,如果当时我只有刷子,是走不过来的。我也从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虚假,因为首先自己是真心实意,唯有心诚,你的言行举止你的哭笑苦乐,才是真实而非表演,对方也一定感受得到这份真实和诚意,也才会给我最真实和诚恳的帮助。也正因为这份诚意,我收获了如此多的朋友,偶尔遇见的,仅一面之交的朋友,交往情谊一直保存至今,也还将继续保存。这一次与阿混的同行,依然让我充满感激,首先圆了我多年行走西北长城的愿望,古浪更是意外惊喜,如果没有阿混同行,是不能收获到的,所以,要感谢,无论堂主是否认同我的真诚,还是要感谢。我们如此不同,却也如此协调,平静平安又享受地走完这一程。谢谢 】
出走在外,我带着的不过二件,一是心,一是眼,也可以说成一物“心眼”。看世界,看风土人情,感受不同,感受痛与乐,苦和甜,不过如此。
某一天,我语气肯定地问阿混,以后你还会带我玩,对吧?!又是顿了一会子,他回复,不是带,是一起玩。这是我们最后达成的共识。
实际上,阿混和我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相同,身份证上我们的出生日期都是1010。但阿混强调说他的这个日子实际是阴历...又是阴差阳错......
难怪乎,南辕北辙也能相遇,各奔东西总会再见。
一
敦煌(8月24、25、26日)
计划总是虚无,成行总在计划外。都在说暑期莫高窟的参观券一票难求,甚至难于布达拉宫。鬼使神差上了一次莫高窟官网,刚刚注册,抢到25号莫高窟的参观券。这张参观券就决定了这次旅行的方位和方向,而且是刻不容缓。
是24号中午到敦煌。机场到市区的这条笔直的贯通东西的路,叫阳关路。每次出行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好运气,原来我走的就是阳关大道呀!暑期末,旅游高峰的末端,基本腾空的小县城干净安静,微微秋风,煦煦阳光,都是清新的。半天的时间,足够博物馆的细致逡巡和大街小巷的乱走。西北夏天的夜晚是要比内地晚2个小时的。不坐车,转圈乱穿,阳光刺眼的明丽渐渐柔和,腿脚的酸软记录了时间,终于回到城西的客栈,晚风,夜幕。广场舞,烧烤,灯火通明。
习惯于提前,给自己更多的宽限。参观那天也一样,几乎提前了一个半小时。不必担心等待的枯燥,可把我忙坏了。大厅内的文创商店角落里的小桌上,给游客准备好了飞天图案、反弹琵琶图案、“莫高窟”字样三种印戳,居然没人利用。出来没有如此从容奢侈享用这一珍贵资源,事先准备好的十来张明信片,每一张都三章齐全。偶尔有来往的游客驻足观望,但没有效仿者。于是又仔仔细细追加工作了新买的了几个本子,直到终于有游客现买了明信片笔记本挤过来,我知趣知足,让位。
观影,实地进窟观赏。200元的门票,旺季8窟淡季11窟。每位导游引导大约30人的小团队,独立耳麦讲解。若干个小团队穿插,导游实时通过步话机喊叫中控解锁,所以不会拥堵。有朋友建议参观完以后也能蹭着别的团队,走完这一圈已经很疲惫,而且没有耳麦,导游的解说也无法听得清楚,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占这个自以为是的便宜了。参观完洞窟,可以在院内自由活动,随意观看陈列展。最后走进莫高窟邮局,在那些明信片上,仔仔细细写完地址,贴好邮票,放在指定的地方,才踏踏实实,心满意足的上了园区摆渡车。心里替这次能收到明信片的人高兴,三种印章、邮戳,都能聚集齐全,今后即便他们来到这里,也未必能够。这一次,也都是凑巧了。
没有时刻钟点,唯有身上疲惫的酸疼在提醒自己,时间已经消失在脚步里。
26号了。9点多的火车,却还想趁短暂的清晨再浏览一下这个历史名镇。真是一条笔直的顺畅阳关路,由西往东,公交站,莫高窟,火车站。
无论什么地方,离开时总是依依不舍。敦煌,又一次再见。一直在对自己说,要感恩。
火车一直行进在戈壁上,砂砾,尖石,褐色的骆驼草(猜想)。下午4点多到张掖,以丹霞地貌文明的古城。有表哥的战友张来接,客栈放下行李就去了黑河湿地公园。黑河是我国第二大内陆河,在张掖穿境而过,形成了大量的天然湿地和人工湿地。芦苇轻荡,荷花浅笑。散步,脚踏车,观光车,些许阴沉,游人们安静地游乐。回到市中心,虽然白天时间长,夜,也已经到来。
去年,去了东北那个叫黑河的城市,今天,来到这条黑河流经的城市,此黑河非彼黑河,此刻的我,也非彼时的我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二
张掖(甘州)(8月27号)
并没有和阿混约定好见面的时间。他只是说26号开始百公里越野跑, 27号回到张掖。
话说前一次与阿混的见面,也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十余年前的一次出走活动。印象深刻的是在山顶上,他掏出一根白萝卜,麻利去皮就脆脆地开嚼了。而且对于他当时的形象记忆,属于白又胖的一类。后来的这十年里,就见他活跃不减,援藏、马拉松、全国各地各种长跑、又是过午不食。感谢网络,尽管我们很陌生,却也交谈很顺畅,也得到他的不少隔空帮助,比如去浪卡子,比如去沅陵。去年去湖南,有拜见堂主阿混最大的可能,只是在我从吉首到长沙的火车上,城市恐惧症发作,犹豫的档口,抢到长沙回北京的火车票,天定,给了自己最好的理由。
大概六点半,忽然惊醒,看到阿混发来的微信,说他已经回到张掖(原以为要到中午)。但他肚子(还没说是胃)疼,先回客栈去休息。猜想他是肠胃出了状况,自己去休息也罢。留给我大半天,在老城里闲逛。
张掖古称"甘州",从唐代安史之乱以后,一直是回鹘王廷--"牙帐"所在地,史称甘州回鹘。这大佛寺,官称“西夏国寺”,现存有有国内最大的室内卧佛,也就是佛祖释迦牟尼的涅磐像;寺前立碑,用竹简形式书写了大佛寺的历史。土塔,据说张掖有金木水火土五塔,现在仅存水塔和土塔。中国稍有些历史的城镇都会修建鼓楼,暮鼓晨钟,是中心,也是聚集召唤。张掖钟鼓楼河西走廊现存最大的鼓楼。
阿混,没有任何消息发过来,短信、微信,都不回复。又怕电话吵醒了他。怎么就失联了?有些隐隐的担心,是不是情况比较严重?其实在我走出客栈时,倒闪出一个念头,是不是带些食品、买氟哌酸(我估计他是得了急性肠炎)去探视探视。转念又怕打扰他睡觉,便也放弃。终于等到他的微信,说一直睡觉刚醒。又问先前说过的我这位张哥请的酒饭还有否?舒一口气,有了食欲,自然是从疲惫伤痛中恢复了。当时就说定5点钟到我住的客栈见面,然后和张哥吃饭。
我住在南城,正南方。阿混的邮政宾馆,看地图,正好在城北。
5点了,张哥准时敲门,还带来了紫的青的葡萄和西瓜。替代阿混真身出现的是他的微信,说是半小时以后过来,没有说明原因。课题尚未启动,他又是伤员病号,不去介意。
感到当过兵的张哥微微流露的情绪,但他说餐馆也在北城,离阿混的邮政宾馆不远,可以到餐馆等阿混。餐馆老板与张哥是朋友,我们一到彩九上桌,老板也坐下准备开啤酒。张哥迟疑说再等等。我连忙联系不知何处和状况的阿混。不幸的阿混适才走到我的客栈才看见我们在北城的餐馆等他的微信。他,从北城到南城,我们已经从南城走到城北。此时他怪我不早说,然后说还要步行到餐厅。我急忙说,阿混你不至于省这几元钱,让我们三个人这样等吧。最后不知道他怎么又从城南返回城北的餐馆,也许是这小城的南北通途经不住他的奔跑,不一会餐厅门口远远看见一个东张西望看餐馆门牌的矮瘦男子,赶忙出去叫阿混。他转脸望见我,走进餐厅。
我们就这样,跨过十余年的时空,南辕北辙地,第二次见面。
席间,张哥向阿混推荐张掖最有名的丹霞景区,这位堂主阿混直接怼回去“我只去别人没去过的地方”,当时大哥的脸色就沉下来。此后,张哥置我们不顾,只和他的朋友用当地话聊天,阿混对此似乎浑然不觉饭间,只低头处理面前的啤酒和饭菜。我们速战速决,找个理由阿混提前开。我俩又沿着南北大街,从北到南到我的客栈。我说看你吃喝,胃,不痛了?他说,痛,但也要应景吃喝啊!我对堂主带病坚持送我表示感谢,他说,吃撑了,多走走。我想, 他的这些表达方式,或许就是以蛮霸自诩的湖南人的表达方式。再次领教了。不过还要慢慢来,在后来的几天中,我还要屡屡试教,天天享用。
离开时,让他带走了所有葡萄,他更正说,是提子,和半拉西瓜。
我的印象中,阿混唯独对山发生兴趣。之所以采纳了我的走走长城的建议,并不是长城本身,而是这段长城所处的地理位置,山、戈壁,还有心中预设的某种东西。早些年,也曾去过山陕地区的平原长城,也曾数次走过京津冀地区的山地长城,唯有西北塞外的长城未曾眼见。无论过后几天的种种,实现了自己一个人行走一直无法实现的愿望,沿长城徒步。所以,要感恩。
约好第二天早上7点半鼓楼碰头去汽车站,目的地,山丹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