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记忆里的流苏,是张爱玲小说里关于女性身份的饰品。
从前我记忆里的群山,是狭窄的火车车窗外高低起伏的剪影。
而我记忆里的树,也只是徘徊而过的校园路上细碎的光影。山和树,都只是因为它们的影子被我认知,不曾走近,不曾拥抱,不曾嗅闻,就像生命里无缘的爱恋。
密云当天是厚厚的云,没有风,偶尔飘零的雨滴在告诉云层的重量。11人的队伍走在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道路旁,小撮的笛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当一路辛苦背着三脚架在收集众人的素材,我也有幸被安排了独轮车夫的脚本。
最是喜欢这样不急不缓的节奏,行走的空间不再是只对脚下的关注,是上面的云路旁的花,阴郁的岩石,剖开了深绿浅绿嫩绿的山峦,用眼睛引着脚步。
江米城的遗迹是第一次伫留。一个尚是完整的圆拱门进去,是荒草野树的世界,周围高矮不平残断的城墙从来都圈不住泄走的光阴。城是一具尸体,在人离开之后。
第二次伫留是这次的目的地,一株流苏树。它很高,很老,树干很粗壮,无数的丝丝的流苏花形成了一顶巨大的白色冠盖,这是一年中的花期。树活着,所以山从不孤寂。
我相信山想告诉我们的还有很多很多,但是我们能听见的,还是太少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