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有三界,曰欲、曰色、曰无色,或曰断、离、灭。道教有三界,曰现世、曰太极、曰无极。印度教有三界,曰地、曰天、曰空。每一界又有细分,人生在最低级的欲、现世、地界,跟地狱同属一界。
其他宗教或者不信教的,也大都有下、中、上三界,下上比如极苦的地狱和极乐的天堂,人生在花花绿绿、五味杂陈的人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篇出走报告的三界,与上边三界不搭界,是地理上京津冀三个省级区划的三界,共有四个:北边两个,涉及北京的平谷、天津的蓟县、河北的兴隆和三河;南边两个,涉及北京的通州、天津的武清、河北的香河和廊坊市区。
出走去过平谷、蓟县、兴隆之间的三界了,那里有个三界碑。今天去的是平谷、蓟县、三河之间的三界。
【进程】
三河市驻地在泃阳镇。泃指泃河,泃阳当在泃河之北,但现在的泃阳镇中心显然转移到了泃河之南,京东第一集(富达购物广场)就在泃河南岸。102国道距离泃河南岸最近也有百米,东西贯穿三河市城区,而东西环路在国道之南有五分之二。
我起早了,6.20就在郎家园坐上了930,京东第一集下车还不到7.40,走到河边,望一眼对岸西北角的人民公园,转身回来吃过早点,3路车站打听到7路公交的站点位置。车站在国道和迎宾路交口东南角,没有站牌。我到那里,有车在那里等着,确认了发车时间,过一会才看见一串三辆930过来,车上有soso0和闲逛逛。三人上了更晚的一辆7路车,8.40车子提前出发,不到9.00就到了段甲岭。123123是掐着点儿去郎家园的,930一路上乘客上下多,行驶缓慢,只能设法追赶我们了。
我们仨沿着段蒋公路行进。这一路直到甘泉寺遗址,左右是一片片采石场,卫星图上与北边的蒋福山形成鲜明对比,早年被小撮称作“地狱”。将近4年前,我曾驱车从这里进出蒋福山,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车。那时候,这里的采石场和石料加工厂完全是露天作业,运输石料的大卡车往返穿梭,尘沙纷飞,不见天日。现在虽然山体裸露,采石的痕迹尽在眼底,但外观已不见生产的迹象,多了些封闭的铁皮车间,道路拓宽了许多,路两边也种上了树,更有开发区的车辆扫路洒水,至少在今天的微风下,我们不会吸入多少粉尘。
穿过宏山水泥厂(现在已改称建材公司),过了脑渔沟(应该是熬狱沟或熬鱼沟,曾亲耳听见这一带人读“熬粥”如“挠粥”)沟口,一辆小面在我们跟前停下,下来了123123——他在段甲岭等了很久都没打到车,最后等来了免费的便车,司机是蒋福山人,胖乎乎的,后来我们在前山又见他开车离去,车上拉着人。
甘泉寺遗址所在的位置,是段蒋公路翻罗圈岭进入蒋福山盆地的追后一个拐弯处。左边曾经的采石场,现在被高墙围着,里边似乎是在建造会所或者度假村。右边拐角处,立着一块篆字石碑,第一个字我们都没认出来,里边巨大的山坳平地也有门墙建筑,似也不是古寺遗址所在。我们向路旁拉水浇树的前山村民打听,遗址的准确位置正如我猜测,在山坳的西侧高一点的有一处山坳,现在有一座小庙。
通往遗址有宽阔的古道,我们沿路走去,果然就见到了小庙,在山坳的深处。小庙实在太小,成人进去根本无法直立。有人在,现在这里是他的承包地,他今天来这里是为了采摘木栾芽。关于甘泉寺,他的话滔滔不绝,所述内容跟网上流传的完全相同,甘泉寺昔为盘山72寺之首,民谚曰“唐王去东征,耙了黑虎星;拆掉甘泉寺,修了蓟州城。”故事是,黑虎星本是隋唐之交李唐敌人,兵败后隐于寺中。李世民东征,想得到甘泉寺支持,自然不可得。李世民东征凯旋至现在灵山寺附近的唐回村,想起昔时甘泉寺的仇恨,回师平毁了甘泉寺,拆下来的砖石修筑了蓟州城的城墙。当时有蒋姓一家四口给和尚做豆腐,寺毁后蒋家在附近建村,因其子之名而得村名蒋福山。说起鼎盛时期甘泉寺“有名的和尚三千六,无名的和尚赛牛毛”,村民指着小庙后边高处的一块块平地,说是当年有名的和尚的住所地,至于无名的和尚,就只能在远处另外建房栖息了。
村民告诉我们,上山的路在到东边有人承包的那个山坳里,但遗址后边的成熟小道把我们引向了山脊机上的电线杆,但由此右转走计划的山脊毫无可能,一块断崖拦住去路,我们只能顺路进了前蒋福山,直到高墙和民居之间出现一个缺口,那里是村民去往田里做工的小道。
上周末出走蒋福山,蒋福山的桃花还有很多含苞待放。仅仅过了7天,这里的桃花已经基本完全衰败,速度之快出乎意料,桃花胜景不再,桃枝上生出了绿色的叶子。我们往回走向罗圈岭靠拢,看得见新成的大路上山,但桃园和山坡之间有铁丝网隔着,铁丝网里边属于廊坊市的绿化工程。虽然有一个个缺口,但预报的高温已经来临,我们放弃走上山脊。铁丝网外,正是卫星图上看到的小道,我们紧贴着铁丝网想着东方的垭口行进。
一条南北向的沟里停着很多三轮车,但却不见三轮车的主人们。一台拉水的拖拉机从沟里出来,我们猜测里边有水源,但路有些远,没去探个究竟。到了垭口,那里有个像车厢的铁皮房,然而路并没有下沟,而是指向了南方高处,如果我们从山脊走来,应该走这条路。正好有一辆安徽牌照的越野车下来,告诉我们可以沿路上山,显然是跟出走方向背道而驰了。
迂回找到了被铁皮房挡住的下山小路,听得见机器轰鸣。到了沟底的大车道,看见了通往坡上的水管,猜测机器响处有水源。结果很是意外:一部柴油机正从水箱里抽水,一台拖拉机正在向水箱灌水。两位庄果峪村民证实我们已经进入天津蓟县,刚才那个垭口就是边界。水是4里地外村里的井水(我接了一瓶,一口气喝了下去,甘爽),拉到这里再泵到上百米的山坡,是为了灌溉坡上新栽的树苗,真不容易啊。从蒋福山到这里,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山坡上只有些尚待返青的荒草和屈指可数的小树,若干年后将是一片森林。
庄果峪村民说,同属蓟县的贾峪村还有人居住。按照指引,我们向贾峪行进。到岔路口,123123提出分手,天太热,预计要消耗3.5升饮水,他不想再在炎热下爬坡,要自行去往蒋福山取近道回京。我向他说明了大致的路线,留下他慢慢走。
本想到了贾峪在午餐,但贾峪在卫星图上不清晰,我只是在最像民居的地方做了标记,不敢确定。三人在通往蒋福山的村道上走了一段,不见村子,便停在刚长出嫩叶的核桃树下午餐。一辆自行车从我们来的方向过来,骑车的老者似乎有点儿耳背,看见我招手才停下来。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们感动:在我走向他的时候,他也下车走向了我们,告诉我们贾峪的具体方位,就在眼前的一条沟里,有岔路,左边去蒋福山,右边去贾峪。
我们在树下停歇的时间不短,按说123123必须经过这里,但我们一直没等到他,大概他也是停下来午餐了。我们并不担心123123,他走路的速度虽然慢,但路感极佳,总能找到适合他的路;我跟他一起出走过多次,也听很多关于他的传说。就是在今天,传奇还在继续:当我们在夏大路6公里附近,接到他的电话,他已经到了平谷,而且是从课题规划终点夏各庄坐带空调的37路车过去的,比我们提前了一个多小时。我一直没有细问,谜底只能由他自己揭晓了。
从午餐点到贾峪只有500米土路。村头有一块白涧乡1987年1月树立的地名石碑,但附近看得到的几间房子很破,不像有人居住的痕迹。我们后边的路还很长,没敢去进村参观。直到我们上坡到了高处,回头才看得清楚些,村子的“繁华地带”藏在沟里深处,有十几栋红砖瓦房,有的还貌似四合院。当然,其规模比庄果峪小多了,行政上似归庄果峪管辖。
从贾峪往东北方向上山的路迹很不清晰,但山坡只有些不高的荒草,基本没有灌木,倒也不必刻意寻找若隐若现的小道。我们从午餐后动身开始,到山脊花了40来分钟。山脊是蓟县与三河的边界线,没走不远,就有一块块界碑,或立或卧,还是几年前我初走此处的样子。这里视野开阔,除了东北方向的盘山被更近的一个山头挡住,其他山头都能收归眼中。往蒋福山方向回望,远处一个垭口停着不少车辆,我们开始以为是旅游的车队,最后的结论是有人在那里植树造林。我们继续往东北方向走去,就能看见东八里沟的房子了。到了挡住盘山的垭口,左转下山,进入东八里沟,脚下的路从此开始都是硬化路。
一路走来的山坡上,都很少有树木,只有贾峪村附近绿植多些。到了东西八里沟,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这里不论是阴坡还是阳坡,都被绿色的树林覆盖着,如果能有些水流潺潺,简直就是南国风光。看得出,这里做过旅游开发,但还没有形成景区的样子。我们顺路下行,看见分别挂着京津冀三地牌照的车子,到处走动的是游客,人数不多;较多的是采摘野菜的当地人,现在午后正热,都躲在阴凉处休息聊天。
前年我曾开题寻访这里的三界碑,当时以为有界碑在某个山头上,没遇到当地人无法打听,结果无功而返。这次开题再做功课,判断交界处是在沟底。刚进东八里沟就得到就得到河北村民的确认,到了跟前,更得到天津大岭后村民的证实。没有界碑之类的标记物,只能叫三界点,在夏大路的尽头。北京这边,是平谷的大岭后,夏大路到头了,路还在继续:左边去往天津蓟县的大岭后,右边马上又分叉,去往三河东八里沟的不同建筑群。路的质量,明显是三河的最好。
夏大路的尽头,8公里的里程碑在地上躺着。它告诉我们,距离课题结束至少还要走8公里。实际上我们走了8.6公里才结束徒步,终点改到了安固村。因为原来夏各庄所在的地方,现在是一片工地,道路纵横交错,很容易走乱。我在出走前夜就修改了路线。
安固村坐的是63路小公共,新开的线路,夏各庄新城-小渔阳,少绕路又经停852总站,让我们省钱又省时。
【附录】
图片记录:点点
【开销】
以我为例,去程5+7.1+3,回程1+7.5+1+1,合计25.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