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的秋
从黄历上来讲,已立冬多日,但长沙这个任性的地方,喜欢玩弄节气。比如今年,天气预报总结说,“秋天最后一个节气“霜降”来临后,长沙才真正进入气象学上的秋天”。所以,现在立冬之后,长沙还是浅浅深深的秋天。
这城市里的银杏叶,青的还青着,黄的已蔫黄,你让它死如火焰般绚烂,那是非典型的中国梦。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脑海中最美的银杏树在一所乡下的学校里,两株,枝干高大笔直,静静地伫立在操场边的一个角落里,远离尘嚣般地存在。似是相依相存,又恪守着一定距离,好一对情侣范儿。每个金色的秋阳里,两树的黄叶粼粼而动,绚烂,浪漫,庄严。
但有没有雌株,结不结银杏果,就不知道了……
似是而非的人
经典女魔头(头头)是个好青年。尽管她不一定赞同(因为她最多觉得自己是个好老妈子),但还是得为她正名。头头是个靠谱的开题人。哈哈哈,只是为什么我打出这几个字,就抑制不住地想笑呢?!
诱发头头写宇宙洪荒报告的那次太阳山之行,我没有跟上。头头跟我口头约定了个时间,说为我专门开个题。(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出走社再再次给予我这种荣耀!感动坏了!)我以为她口头说说而已,结果昨天群里面她呼我报题,题的时间恰是我们约定的那样!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报名。收拾好东西,入睡已夜深,眠浅而多梦。第九次出走,这出发前的夜里还是会紧张,不好吧。
出师有插曲
6:35闹铃响,拖了几分钟起床。
7:05磨磨蹭蹭才出门。自己一边慢着,一边想着,要是别人迟到就好了。这磨蹭得心理都扭曲了。买早餐,飞奔到公交站。这路上鞋带散了,系上,奔跑,又散了,又系上……如此反复,心里有想法了——“这兆头不好啊”。
7:35踩点到达汽车北站,候车厅里只见到老四和笑月。老四在打头头的电话,开题人都没见到,不靠谱?正打着,有个师傅跑过来招呼我们过去,说我们有几个同伴在汽车旁边了。这些开车的师傅对于出走社这种活动这种装束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了。待过去果然看到变形金刚和雅孑在。正要上那辆车,又因为没座位了,全上了另一辆车,也就是来拉客的那位师傅的车。
一会儿后,在车站的尾巴上,再次看到了头头飞奔的身影。她习惯性地从出站口现身。再一会儿,又接上了齐天大圣。人齐买车票,此时才知道这车不是到我们那目的地的。师傅无奈放下我们,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
暖阳已露出头,一行人在路边等着车。开踢人果断决定回去取车,驱车前往,以减少等候的时间,也为了回程更便利。
吃货的节奏
在等待的时间里,金刚拿出了自制的醋泡姜,这是我第二次见金刚和醋泡姜,这也是一路吃的开始。因为这二次相见,这个姜,我吃得最多……
不一会儿,上了魔头的贼车,金刚是司机,可据说驾照还没到手,敢这么说的都是高手。五个女人挤在后座上,一路聊得嗨翻了,可是太挤了,没办法我坐到了魔头的腿上,魔头那个魔性爆发了,抱我像抱娃一样,搂在她温暖的怀里,还 “哦哦哦”地哄几声,颠几下,拍几下,妈呀~~~~走友墨墨,你太幸福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车一放,开走。晨雾点点,老四拿出了广州买来的南瓜子,透明塑料袋包装着,上面印着几行红色广告字,很传统的特产的感觉。据说这南瓜子是蒸出来的,表面无盐,吃起来还是有点咸甜味的,吃起来跟炒的有什么不同吗?众人表示很难判断。瓜子袋子表面有油,我的手已沾上了,为了不沾上大家的手,我一路拿着。于是,这个南瓜子,我吃得最多……
一路乡村公路慢慢走着,雅孑又拿出了葡萄干,因为我左手拿着大袋的瓜子,雅孑直接把葡萄干倒我手上,我直觉,这个葡萄干,我也吃得不少……
对了,关于雅孑的名字,初识的时候,不大确定,就问了句,是雅子,还是雅……?头头说,好像有个成语,开头就是那个字,怎么说的来着……雅孑很温婉,说,嗯,就是雅子。我们也是有文化的人好不好。总结陈词就是,关于雅孑的名字,大家都在装,哈哈哈~~
再关于葡萄干。发现葡萄干的最佳吃法了。以前不爱吃葡萄干,现在换种方式吃可以接受了。因为它竟然是麦片伴侣!没错,就是在泡燕麦片的时候,加一小把浸洗过的葡萄干,互补之后,两者的味道都好多了。
在上山前,我们做着脱衣如厕的准备,尤其头头,穿了个大棉袄还有秋裤什么的,没上山就捂出汗了。如厕的那户大户人家,收了很多的红薯堆在角落弯里。跟大妈随便聊了聊,大妈很热情地让我们拿几个吃。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头头,客气地谢绝了大妈的款待。于是,我只能擦擦已到嘴边的口水,心中升起对头头的崇拜和景仰,再看她,仿佛她头上有万丈金光了。果然是出走社的资深走族,不拿人民的一针一线。再想想自己,呸,吃货。
上山,怎么会是这样子
悠悠闲闲地,终于走到了山口路,上山。
走前和走后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在前头开路时,凝露挂在枝间叶头,每棵草每株植物都那么和谐精神,她们或许还睡着,或许已经醒了。极淡的水雾在晨光中显形,似林子的轻纱薄帐,而我就像贸然闯入森林仙子闺房里的人,粗鲁地践踏着她的城民草芥,自以为是地扰着那份清宁。心中竟升起一种对生命的敬畏和不忍。
走在后面时,草已经被踩得七零八落,横尸遍野,形成一条路。脑子里浮现出鲁迅大师的那句——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是这个样子了。我们简直就是先驱,简直就是路的维护者,定期来轧一轧,让山路保有它的原形。
一路上,大红鲜红猩红的萢子挂满了刺枝头,山里长大的孩子不吃这个的,结果,她们都在吃,于是我也跟着吃起来,酸酸的,咦~~就是纯酸,当醋用,应该挺好的吧。老四说这个是真的滋阴补阳。好像不加“真的”,大家就不会当真;好像加了“真的”,大家也没有当真。
大圣今天很可爱,穿戴得就是个初中体育委员的样子(因为她确实是运动健将),白色棒球帽,粉红色绒运动套装,背着个小学生的粉嫩书包,要多嫩就有多嫩。但是大圣很久没运动了,大圣没走几步就攀扶着竹子,准备席地而坐了。又是那种心态,有人慢,那我也可以更慢。果然,本来是我陪着她,后来变成她陪着我了,因为我是真的就此走不动了,坐在地上就完全不想起来。刚在村路上的时候就觉得今天很奇怪,走不动,既没心,也没力,超级无奈的感觉。
林子里的湿气挺大的,也是不宜久留的地方。大圣休息一会儿就够了,麻利地往上爬,我呢,勉强爬呀爬呀,大汗狂出,衣服汗湿了,头发汗湿了,人又热,又冷,难受。这才几步路啊,我深深地被自己的状态给伤到了。晓月帮我背包,陪我垫后,一路不停地说话,这样能分散 我的注意力,于是本来想叫他闭嘴shut up收声的,也终于说不出口。我一边感觉很烦,一边又很感激。这种辨证的关系,就像少年π和那只老虎。
大家迅速地通过竹林坡,到达坡上的一户人家,那里有温暖的阳光,不至于像竹林子里,晒不进光来。大家喊着我,晓月应声。不知道休息了多少次,终于挪到阳光里,这也是个里程碑啊。我抱着老四的老腰,老四陪我坐在阳光里,雅孑是医护出身,说我这是低血糖的症状。明明吃过早饭了的啊。雅孑准备齐全,拿出了比药更好的东西,巧克力。可是我连拆包装的力气也没有,巧克力放进嘴里,半天都咬化不了。太心伤了……我想起高中的晨跑,那是更显得天寒地冻的时候,每天早上所有学生被要求起来就去晨跑,可能就喝了口水,伴随着进行曲,在操场上跑大圈,跑了7、8圈,直接跑虚脱了……秋收冬藏,早起不宜剧烈运动啊。
这么挫败感的报告,拖了这么久,实在是因为太挫败了不想写。想到2014即将过去,再不好也得结了。后面就再寥寥几话吧——
在阳光里,在女人们围起来的圈里,我换掉了湿衣服,还好多穿了件无袖背心,没防成寒,倒也防汗了。
喝了大家刚从农家打的热水,又休息了一阵后,据说我的脸色正常多了。于是继续赶路。情况并没有立刻好转,我仍旧走得慢且脚步发虚。是哪一段路,老四拉着我的手走了一小段。免不了八卦一下阿混拉着老四走的情景。TA俩竟然一个要这么牵,一个要那样牵,老四边说边示范,笑死我了~~~~
山是很美的,尤其在不断爬升之后。如果不是我的状态不对,这条路走起来会特别特别的享受。对了,这段很美的山路,开始那一段抵达的是翠兰亭。
再往山上走,阳光越来越舒服,视野越来越开阔。但我还是走不动,第一次想退缩了。想打个电话告诉大家,结果不是打不通,就是已停机。没法子,得继续走,毕竟午餐的农家土鸡已经按人头定好了,我退的话,晓月会送我下山,土鸡又得少个人吃了。
走在视野很开阔的那个豁口时,也就是遇到放羊人的那地方,远眺山景太美了,阳光又那么温暖,一点也不想动,脑子里又没了为什么一定要走的念头。只幻想着铺个防潮垫,就在这儿躺着晒太阳听鸟鸣,体力自然会恢复。没有防潮垫,我就坐在石阶上也很好啊。在这个很想就停在这里的时刻,脑子里再次出现了少年π。少年π在漂流了不知多久之后,到了一个有淡水有淀粉食物的悬浮岛上,他也想过在那儿什么都不用想了,停下来,可暂时的安逸代表的是更快速的死亡……
老四一直作为中间联络人,在呼唤着我。在看不到她们身影的时候,在我走不动的时候,她的每一次呼唤都给了我起动步子的力量。很神奇。在我们看似要迷路的时候,头头画下的那个有力的大箭头,给了我们方向和信心。在我渐渐恢复的时候,更感激晓月的陪伴和任劳任怨,要是换成我自己,应该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陪着一个脸色又不好,说话又刺耳的人走路的。坚持的结果是我看到了极美的芦苇荡,到达了传说中的达摩岭,见到了头头心中最美的那个有着大枫树和银杏树做标志的山居,刚好见到它们时,也恰好是它们绝美的时候。坚持的结果是,我只是严重地拉了后腿,并没有没完成课题。更感谢金刚、雅孑、大圣的不离不弃和不怨。
少年π在苦旅中找到了上帝做为心中的信仰。我在苦旅中把土鸡当成了信仰,走到了最后。有信仰,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