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30分,我和KK、苏亚在湘雅路上的湘雅医学院正门口会合,而此时,丁香还在旅2公交车上,品斋称自己乘的901堵在了南门口,而陈静说自己刚刚在遥远的河西麓谷拦下了一辆TAXI,正在赶过来···
两点55分,陈静到了,我们四人出发,至于品斋和丁香,只能边走边在途中碰头了。
沿湘雅路往西,走到铁佛东街——老街早已不是旧时模样。早几年我和“湖南老兵之家”的义工们常来铁佛东街的老公房探望和另外七户居民共住于此的国军抗战老兵武干卿老先生,这公房曾是国军某无线电台台长的公馆,1949后被充作公房,两层楼先后挤进8户数十口人,武老和老伴就在这里住了半个世纪,而现在,这里成为了所谓“黄兴北路棚户区改造工程”的牺牲品,铁佛东街、北正街、大王家巷等老街小巷和老公馆、老宅子已被贪婪的匪帮拆了大半,且正在继续被强拆与破坏中。
好在,曾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的武老已于四年前去世,不会看到他的故园正被匪帮荼毒···
我们从湘雅路切入东岳宫,在这个用水泥砖新砌不久的道观里外看了看,再想往南走,发现路路不通,只好绕到湘江大道,走到湘春路西口,才得以走进湘春路,往东走,与正在已经关张的百年老字号“和记粉馆”门口等候的品斋会合。品斋自以为自己能走通明德中学东侧小巷——西园北里,结果发现从老公馆密布的西园北里走出来,又回到了湘春路上,我说,还是跟我走吧!
按照原课题计划,我们从已经成为大工地的原北正街北段入口进入,穿过正在施工的人们,绕过去,就到了城北堂。
城北堂是长沙历史最悠久的基督教堂,我早在少年时代就常来此地,虽然并非教徒,但我却对教堂建筑、教友活动抱有基本尊重。今天是礼拜天,下午是外籍教徒的礼拜时间,我们五人上到二楼教堂,进门,不由得眼睛一亮——
宽大的教堂里,一排排长椅上,端坐着很多教徒,其中尤以非洲裔居多。前方穹顶的十字架下,五个黑人女子一字排开,在旁边一支电声乐队的伴奏下,以多声部合唱方式高唱着一首又一首圣歌,而一男一女两位黑人更是有趣,既像是牧师布道,又像是礼拜主持,尤其是那个男老黑,亦唱亦说,使尽浑身解数,既令人莞尔又让人不敢狎戏···我少年时代来这里时,经常主动加入教友们边弹脚踏风琴边唱诗的队伍,一边看着赞美诗歌谱一边和她们一起一首接一首地唱,但此番见到的如此现代“洋气”、如此奔放热闹的唱诗方式,实在与传统唱诗大相径庭,哈哈!
整个教堂里,乐音满屋,气氛温暖,令我简直抽不动脚步,要不是正在寻找我们的“路盲”丁香这时候打我手机,估计我们还会在教堂里呆上好一阵。
我们和丁香在湘春路上原“和记粉馆”旧址斜对过的“和记粉馆”新店会齐了,我们点了几碗粉,冬菇菜心粉一端上来,那真叫养眼!唆起来更是爽口!
吃罢米粉,我又带着大家走进长春巷,到了天主堂。天主堂与城北堂毗邻紧挨,但前者是传统的天主教堂,而后者则是新教路德宗的领地——当然,它也是中国式所谓基督教“三自”的官敕教堂。天主堂也有个院子,老年公寓也在这里,此时并无活动,管理“教友之家”的几位老婆婆为人祥和热情,令人如沐春风。
从湘春路沿小巷南行,我带大家来到了学宫街,径直走到马复胜油货老店——胡椒饼,麻屎筒,花生糕,鱼皮花生···贪嘴的丁香买的油货装了满满两大袋,其他人也各自买了一些,边走边吃。穿过营盘路,到了潮宗街,大家想到位于楠木厅的抗战时期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旧址看看,瞧瞧韩国国父金九当年休养生息的地方,但20元/人的门票招牌瞬间打消了大家的参观欲···
穿过三贵街,过中山西路,再到接贵街。1949前的内战时期,长沙有了公共汽车,为数不少之人力车夫的营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人力车夫团结起来罢工并寻机起事,正是在接贵街上,人力车夫与警察发生冲突,出了人命和流血大事件,而当时,我父亲正从此地经过,亲眼目睹了这一历史事件···如今的接贵街,长不到百米,从头至尾成了一个菜市场,与和它南口相交的吉祥巷一样,给本地居民提供着生活便利。
苏亚想吃闻名遐迩的“李公庙糖油粑粑”,但大家到李公庙一看,人家早关了板子,也不知是卖完了还是本就关得早些了。这家店的主家姓金,本是长沙老店“九如斋”的下岗职工,早些年开始在这里当街炸糖油粑粑,用的油、砂糖和桂花都比较讲究,很快就出了名,这么多年来,价钱从一元三个、一元两个、两元三个再到一元一个,住在本地的我是早就没了兴趣,难为长沙城里还有那么多食客闻名而至,排长队就图试个味,呵呵。
继续走。穿过一路吉祥、春风街,再经地铁五一广场站到了五一大道对面,切到西牌楼和太平街。在太平街内的“老长沙油炸社”,我们吃了些油炸兰花干子、捆鸡、鸡杂之类填肚,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在解放西路上登上公交车,各自归巢。
关于长沙,我的家园,我的热爱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