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汤河口的H11果然还是排长队,我们7.40到达也没能坐上7.50的车,车子在我们眼皮底下关门离站。没有加车,只能老老实实乘坐计划的8.15那班。车驶出车站的时候,我注意到站下等候的人足以塞满两辆车。车上还是有几个空位子的,那是给后面几站等车的人留的,要不然他们都没法上车了——河防口进山之后,车上不允许有站客。
琉璃庙坐上H13。这车直到鱼水洞也没增加多少乘客,因为这之前的乡民不会选择范崎路绕远进城。出走的我们因此捡到便宜了,很顺畅地到达徒步起点。与我们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60来岁的瘦高男人,这人在怀柔等车时就四处向貌似爬山的人打听别人去哪儿,说想和我们同行(我老实回答他我们要探路,重点不在风景),到了琉璃庙又向H13的乘客问东问西;我真担心他会尾随我们,发生以往出走中发生过的故事,害了他自己,也影响我们的进程。但在我们下车后整理行头的当儿,他便自己独自行动消失了。我感到欣慰,暗中也自我鄙视一下,是我小人之心了。
穿过鱼水洞村,沿着烂尾的崎宝路北上。崎宝路180度调头转山的时候,我注意附近到没有直上眼前支脊的小道,看山势猜测山脊上的山路可能发源于琉璃河河沟,但觉得撤回村里绕过去有些不值,何况沿沟向西也有清晰的小道,距离山上的崎宝路也不远。
小道是通往庄稼地的作业道,很快就分了岔,向右指向山脊,我毫不犹豫右转。看见有个老人打核桃,我停了下来,大声向他打招呼。他也注意到了我们,看着我们,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也不说话。我怀疑他是哑巴,甚至可能有些智障。这在封闭的山区很常见,大约是近亲婚姻的结果。
右岔道很快就到了支沟里,有些豪华,很好走。正当我觉得它可能直上山脊或者崎宝路、可以显摆我英明的时候,它却在一棵栗子树和一棵核桃树前戛然而止:沟里草木密集,左边是修路造成的乱石坡,右边灌木也不少,到顶都有几十米的高度。尽管碎石坡边缘有些枝条可以借力而上,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向右干拔,灌木可能扎人,但安全性比碎石坡高。
这段灌木丛中干拔耽误了一点时间,到了山脊脚下的路还真是村道级别。很快找到去往骆驼山的捷径,感谢GE卫星图诚不我欺,一条细线清晰可辨,到骆驼山仅比计划晚了十来分钟。品饮了农家山泉自来水后,再次感谢GE的指引,翻了几道小梁,到郭巨沟的时间比计划还提前了几分钟。水井边解决了午餐。
郭巨沟现在住着两户人家,都是夫妇两口子。做课题计划时,直觉告诉我此去猴石梁头有山道,但卫星图上这里一大片云彩,无从判断路在哪里,正好找他们问路。一家主妇正在院外摘小西红柿,她告诉我沟里梁上都有路,但现在没人走了,都(被柴禾)长严了。另一家两口正在路边摘豆角,男主人告诉我路在梁上,也肯定地说现在过不去了。听说我们要去延庆的双金草,他们都说最好先翻小梁去平甸子南沟再翻大梁到小川梁,后边就是大路。但那条路我走过,今天此行我们的目的就是再找一条新路。
起身要走的时候,头一家的男主人出来,真诚邀请我们去他家喝水。盛情难却,闲逛逛拿着杯子去他家倒热水冲茶。山桃木、小妖和我随后跟上。山民两口子倒热水、搬凳子,不亦乐乎,更把新摘的西红柿、才收的核桃拿给我们。核桃不大,不像城里市场上售卖的那些有品相,但的确很香,还带着一丝甜味。刚摘的西红柿更不必说了,绝无肥料杀虫剂,更不抹药(催熟剂),甜得如同加了糖,还有一股自然的香味。我不禁又一次回想起2012年11月3日,我和两个朋友去同属一个大队的平甸子探访,中午遭遇下雨,奇冷无比,躲进留守看山的山民屋里避雨保暖,几个大叔大妈给我们煮白菜面条,还要从冰箱里拿肉给我们炒菜(在我们强烈推辞下作罢),却是分文不取。那场雨到晚上演变成几十年不遇的大雪,我们赶在夜幕降临之时回到琉延路。
真心感谢之后,告别山民,回到梁上。绕过一片谷子地,山脊上看不出什么路迹,但低矮的花草对行进构不成任何障碍。随后,就出现了清晰的小路,尽管被灌木遮掩,却不像老乡说的长严了,不怎么影响我们的速度。并入从骆驼山方向过来的路之后,更加好走。从郭巨沟开始也就三刻钟时间,我们走了2公里,爬升200多米,来到很早就曾远远看见的铁质气象塔。
之后的路上灌木稍多些,我们的速度也慢了点儿。到了主脊,已能看到今日徒步的终点延庆双金草村,猴石梁头的测量三脚架也收入眼中,到达时比计划提前7分钟。4年半前,我分担课题从另一条路到过这里,当时没注意到三脚架下有什么标记;今天看清楚了,铁架顶端木棒正下方,混凝土固定着一个铸铁牌,上有“三角点 军委测绘局”几个字,繁体的,表明这个测绘坐标点有些年头了。
接下来就是下降了,开始时沿着山脊向西南,正对着太阳。今天的出走路,骆驼山之后随处可见杜鹃花树,春来花开时必然好景色。一路走来很多时候都有树荫,基本没有晒着,在山脊上还是这样。山脊是怀柔、延庆的分界线,左边怀柔一侧较缓,右边延庆一侧陡峭,经过几处沟口,都没见到下去的路,我们向着计划的垭口前进。山脊没路的时候,左边不远都有清晰的山路可走。
脚下的路好走,太阳在不知不觉中偏到了右边,却没注意到山脊分岔。回撤百来米,找到了正确的路,原来是刚才绕过了一个很矮的山包,向右的路很不明显。我们又迎着太阳走了,脚下的路时好时坏,明显跟刚刚走过的岔路不是一个等级。
接近垭口,对面是一个断崖(如开题报告里受伤小蛇所述),没见到明显的翻崖路,也不想再爬升,接近断崖又退回来,找到下山路。找路时,我的右手背背什么挂了一下,出血了,小妖拿出一片创可贴贴上,大家也都戴上了手套。下山路不好走,好几段在暄土陡坡上强行下降,16.00终于下到沟底。
沟里有水流淌着,但水流很小,渐渐地也有了小道,很成型,在沟底左右摇摆;只是有不少灌木,覆盆子、拉拉秧扎手,只能强行蹚开,不止我一人手上扎了刺。不记得何时,路变得熟悉了,已经跟上次从猴石梁头北下山的路线重合,但一直没有GE卫星图上显示的宽阔。我猛然想起,GE的图像是2012年3月29日的,那上边宽阔的白色条带应该是冰河!是我上当了。
担心17.10的Y18公交提前发车,最后的路段全队开始加速前进。到了这时候,四个人还都能保持速度,路的质量也越来越高,在公交始发站发车的时间到达双金草公交站。有人等车,说车已经过去了,还没回来。
等车的时间很长,17.21公交车才来。车开得很慢,完全没有四年多前那次风驰电掣的感觉,还第一次见到郊区车甩站:车过东湾的时候,有几个乡民在几步外的坡上招手,司机竟毫不减速,扬长而去。过永宁后我都打盹了,直到张北路口被报站声吵醒。919快就剩下最后两班车了。
我们坐上了18.52的倒数第二班919快。这车也开得很慢,大约20.25才到马甸桥南。我又一次迷糊了,下车时看见后门刷卡机不亮,竟跑到前门刷卡下车。多花了四块八!
【进程】
地图上地名后面的数字是到达时间。
【附录】
图纪行程:点点
大东沟里的溪水,在坚硬的岩石上冲出了一条深深的沟:
【开销】
正常公交开支,约1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