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翻过七道梁——7月5日出走水峪沟门-帽石沟-郑宝峪-边庄子-兵马营结题报告   

  • 小撮 2014年7月16日

    由于再次忘带手机电源线,本次课题的完整轨迹以及抵达各点的准确时间都付之阙如,这不免有些遗憾,一天翻过七道山梁,算是我出走史上升降最多,路线最复杂的一次了,居然没有留下精确的记录。
     

    当然,抵达东直门的精确时间还是记得的,下地铁是6:15,到站台是6:20,与往常无差别,但站台上排队的人却比上周涨了一倍。今天没有4个穿制服的人维持秩序,于是候车过程成为一场恶梦。加塞的、因等人堵塞队伍的、吵架的、叫骂的,乱成一团。一位光头大爷大声批评中国人的素质,“应该像台湾日据时期那样由日本警察用鞭子来训练排队”,用语竟然跟我某天的腹诽雷同,我援引的是满洲国。现在想来,这种论调类似成龙大哥的”中国人需要管“,成大哥是公认的五毛,其观点被视为附和“五不搞”(中国人素质低不适合西式民主)。我这样想,岂不也成了五毛?而诺奖得主刘某波当年也提出过“三百年殖民论”,他也是五毛?
     

    东直门的混乱导致我破费15元打车从密云少年宫到滨河大桥截住60路。另外三位都是在起点上的车。
     

    在水峪沟门下车的时间是9:04,我瞄了一眼手机,看到电量已不足10%,而后面很多陌生的节点需要它导航,于是我明智地关闭了手机,打算在迫不得己的时候再打开。
     

    第一道梁位于水峪沟和帽石沟之间,沿公路走,毫无悬念,所以记得翻梁时谈论的话题,一是关于是否应提供更方便的功能以吸引更多人加入或留在出走社,还是保留现在的门槛以筛选出更有诚意和热情的伙伴;二是关于交流中是默认相信对方的诚意即无罪推定,还是对其诚意保持审慎即有罪推定。
     

    抵达帽石沟的时间是9:50,第三次看到那个小水库,闲逛逛终于摆脱“白首如新”的失忆状态,进步到可以识别重游故地了。在后来的讨论中,为了区别前两次来这一带的课题,我们分别称之为安小安穿凉鞋那次和老独晕车被大妈治愈那次。
     

    翻越第二道梁遇到了小麻烦,先后测试了三个岔路口,打开手机向谷歌地球求援,最终还是走了安小安穿凉鞋那次的老路,那个亭子是很好的地标,但跟两年前相比,貌似沟口的地貌发生了不小的变迁,沟口不仅拓宽了,原来的溪流消失,被填成了农田。我能夸张一下说是沧海桑田吗?

    穿越第二道梁的路不是简单的两道沟对穿一上一下,而是颇多转折,由亭子开始,沿一条较短的沟,爬上第一级台阶,这是一个丁字路口,面前斜着一条更长的沟,由左下方到右上方,它的顶部才是分水岭,右转继续上升,先是在沟侧,渐渐走偏上了左侧山梁,灌木越发茂密,终于下决心回到沟里,沿沟走到头,是分水岭上的垭口。过了垭口,下方的沟并不垂直于分水岭,而是向左倾斜,于是路没有沿着沟发育,向左横切,绕过沟脑,再切过对面的山梁,沿着山坡下降。接近山脚,一个养鸡场挡住了路,上次来还没它。绕过铁丝网,下降到沟底,是11:00。

    计划翻第三道梁的拐点位于学艺厂村最里侧某农家门前,听到我们的声音,房主—一个面目不善的老头牵着一条狼狗守住沟口,以里面有农田不得践踏为由禁止通行。我们只好折返,改走公路绕行,多走2km。关于禁行的真实原因,我分析是有果树,南瓜叶想的比较多,猜测田里种有非法的作物如罂粟。于是沿公路翻第三道梁的解闷话题转到了吸毒是否应非罪化,我和逛师从个人自由出发认为吸毒与抽烟喝酒无本质差别,人有自毁的自由,很多与吸毒相关的社会问题是禁毒带来或加剧的,堵不如疏,主张吸毒非罪化;而南师和香师则认为毒品对人伤害极大会导致对他人的伤害而非仅仅个人的事情,故须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绝不可有一丝松懈。

    热烈的讨论中绕过学艺厂新村和石湖下村,沿两村之间的一条公路进沟,经过一个水库,看到左侧一条岔路便拐了进去,开始翻第四道梁,爬上山顶看见前方大龙风情园的铁丝网才意识到比计划路线提前了,原路线还在北侧,这一错,多升至少50米。下降到左侧沟里,向外走须穿过大龙的院子,后门前门都开着,三条狗冲我们吠了几声,没扑过来。上公路,左行,路边多了一系列水塘,是人工筑坝蓄成的,伙伴们劝阻不及,我俯下身用手捧着喝了几口池水。大龙风情园看来是要扩张,公路上已树起一道门框,或许下次就非要翻山进去了。

    在水塘边吃过午饭,我的可乐已经见底,把冰红茶匀到两个瓶子里,然后到水塘源头把水灌满。

    这条沟很长,也很平坦,原本可以开车的机耕道被灌木占了3/4,一路碰到三处废墟,其中一处还留下一棵杏树,另一处留下一口井,水面距井口约一米,水质清澈,以后可以来扎营。

    沟脑也有一个房子,我起初以为是废墟,当四个半裸的身子从门窗中露出来的片刻,我有一种闯入原始部落的幻觉。这一家是郑宝峪最后的居民,户主是一位驼背90度的白胡子老人,他的妻子满脸老人斑瘦成一把骨头,隔着窗户向我笑着,一望便知精神不正常,而两个年轻人,一个四十多一个二十出头,也都表情呆傻,没有完整的表达。我不清楚他们是老人的儿孙抑或都是他的儿子。一棵大树倒在院子里,差一点就砸塌这柴房般的住宅,房侧一棵桃树,果子结的正艳,桃树下的山泉是这一家的水源。老人向我们指点了通往边庄子的路线:沿着梁骨上的小路一直到大梁,然后顺沟下降。这比我设计的由右侧山坡迂回的路线更有效率。我们与他道别踏上第五道梁的征程,关于这一家的讨论也就此开始。

    我很理解老人没有随其他村民一起迁到山外的苦心,他不想让智力障碍的家人受外人的欺负,这样一家人惟有在与世隔绝中方能得到安宁与和谐。但老人去世之后,他们的命运会如何呢?

    翻过第五道梁之后,下降到沟里的路遭遇了一些灌木,这几乎是必然的,料想老人也很少翻山到边庄子。后来路就越发通畅,又发现一口井,这次是伸手就能够到水面,我得瓶子再次灌满。不久一个插在泉眼中的塑料管的出现,让我把刚灌的井水到掉,灌了泉水。我们接着泉水痛饮洗涤一番。香师说,这么好的泉水,如此流失真浪费啊。我献计道:可以接一根管子一路引泉水到香府。南师立即估算出造价,约150万元。把房子卖掉正好。

    过边庄子,遇两大嫂,被告知4:30有到密云班车。此时为3:00。我们自然不会等它。但逛师对再翻两道梁已审美疲劳,建议顺公路一直走出去。我哪能依她。我们离开边庄子,在村东侧岔路口右转,走到吉祥寺的大牌坊,第六次翻梁结束了。

    下降的路在栗子林间穿过,看到红色的横幅被张打在地里充当稻草人。期间走错了一次,上了一道五米高的小梁,香师说这得算是第七道梁。

    这条沟的后半段是我的至爱, 酷暑之日也凉气逼人的杨树林,游鱼戏石的小溪,两岸芳草如茵,我迟早要来扎一次营。

    出了树林,便是大块地村,村民大多迁出,我一直想鹊占鸠巢,租一个小院,偶尔来度度假。村头的那个小院,院门紧锁,隔着门缝,看到院里草已过人。这样荒废下去,房子撑不了几年了,不知房东在哪里,如果能联系上多好。正说着,一位男子骑着摩托过来,我一问,居然正是房东王某。他说为防止泥石流,政府出资在山外给他建了新居,原宅已置换,产权归政府所有,租房须经村委会许可。我与他互留手机号,日后再议。

    此时已4:00,须抓紧出山,谈及我们下一步还要翻山到殿臣峪再到兵马营,王某认为绕路太多,怕赶不上车,不如就此直接走公路。我未置可否,告辞启程,到路口依然按计划右转,再穿过农田,进沟,上升约30米,宣布最后一道梁翻过。然后横切过一片红色花岗岩山坡,一回头就是我取名为“麦积山”的石峰,后来悟出它在当地的名称应为丑山子,确实很丑,人如长成那样,只能被形容未歪瓜裂枣,而山则是另一个审美标准。

    下山过殿臣峪,向一男子问路,突然发现认识,就是刚刚在大块地搭过话的王某。他也很吃惊我们的速度。

    出山之后前往兵马营遇到意外的困难,我本以为农田中有捷径,不料在玉米地里遇到了断头路,只好硬钻,穿着短袖的胳膊遭到严重打击,伤痕延续一周。在青纱帐里绝望的心情不亚于抗日神剧中被伏击的皇军。

    抵达兵马营的时间约为4:45。五分钟后一辆26路进站。又等十分钟,班车毫无启动之意。急问路人,得知5:30才发,建议我们前行30米到马路对面乘西驼古发来的27路。说话间,看见27路远远开来,时间刚好够我们走到车站。

  • 小撮
    @荷包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至少从外表上看,傻子比正常人更快乐。至于他的亲人所得到到的天伦之乐,与养育他所负受的痛苦,得失之际自有其衡量的标准,外人不可代替其做判断。
    一个社会嫌弃智障人群,恐怕不是出于同情心,而是视后者为社会的累赘,是以集体利益(其实说到底也是自身利益)为出发点的。但如果是其父母愿意承担,并不把负担转嫁给社会,像这位与世隔绝的老者所做的那样,那别人也没什么好不满的。
    2014年7月20日
  • 荷包
    汗,工具理性,我是没有想到这个的,我只觉得,不管后代是否是智障,对于他们来说生活都是不同于一般的,从小孩子时期起的成长过程大多都是痛苦的,不快乐的,何必呢,白白走一遭。
    2014年7月20日
  • 看景
    七道梁6个半话题。老独晕车被大妈治愈的故事好像就听见个题目,故事没讲吧。
    撮师记忆一流,我等都是稀里糊涂跟着走。


     

    2014年7月18日
  • 小撮
    @荷包  
    你的想法岂止是斯巴达,简直就是纳粹,出于工具理性、为集体利益肆意剥夺个体的自然权利。
    当然,事实上那一家人的基因也就到此为止了。那两个傻儿子恐怕不会有后代。傻女会嫁给讨不起正常老婆的穷汉,而傻男一般是没女人要的,除非他是万贯家私的继承人。
    另外,智障未必会遗传。我妈妈的一个家境贫困的堂弟就娶了傻子,生了个儿子,智力正常,可能是因为父系的基因太强大,他爷爷曾是我市最早一所小学的校长。
    2014年7月18日
  • 荷包
    很好,想起安小安的凉鞋之旅。
    关于那家人,我也不知道我的思想是不是过于斯巴达克斯,我觉得既然知道是智力低下弱智,就不要再把这样的基因传下去了,白白痛苦,当然,从人性角度说,我的观点是不人性的。
    2014年7月17日
  • 王山而
    强悍的四走友,赞!
    2014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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