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儿——即使满身疲惫,又困又乏。野花儿野果以及在山野里挖掘药材的乐趣自是乐在其中,几乎乐不思蜀。然而山水之乐,人之乐里,我看见一个世界遗忘的角落——他们仿佛与世隔绝。
我们一行人在离老人家屋子二十米外的地方休憩——这里依山傍水,竹林清幽,陪伴他们的只有桌子下的小猫咪。他们的墙上还挂着毛主席像——他们是不是还有着他们的信仰??我们到屋里讨口水喝,公公婆婆很客气的请我们吃他们的腊鱼腊肉,给我们倒他们自己做的凉茶:的确很可口。说着年轻人都出去了,在这里呆不住:没有网络的地方,交通不便,留不住孩子们。
很久没见鸡妈妈带着孩子捉虫子,很久没见耀武扬威的公鸡带着妻妾房前屋后的巡视,很久没见小小磨盘在草堆里等待碾碎什么——能碾碎这两个老人的孤独无聊和冷清清的山清水秀么?
它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怡然自得,过自己的日子,做该做的活计。一天天的,一天天的老去。我想,如果老人们离开人世间,这里的山水人家还有没有?还会在么?这老去的屋子会不会因为主人的离世而慢慢的成为残垣断壁,慢慢的变成泥土砂石??就像无数正在消失的村庄?水牛犁地,鸡鸭在野地撒欢,黑山羊在山坡吃草,鸭子在田间池塘里漫游——这样的地方,是不是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我们的野外出走,不就是为了找到几十年前我们曾经拥有的快乐和健康么?
这样的地方,已经需要我们寻找了。不再在正常的有序的我们的生存环境里显现了。能够完整的拥有它们的,只能是年逾花甲的老人,只有他们还在固守着家园,固守着恍若世外桃源的山水之间。我们深深的呼吸,匆匆的行走,我们留给山水一个背影,我们留给自己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们早已,必须,不得不——远离了如此适合我们生存的,如此美丽如此幽静的,如此动人的山水的怀抱?为什么,这样的地方都成为了留守老人的不得不的栖居地?
山水之乐,山野之乐,野趣之乐,人之乐里,不能或忘,那些被我们抛在身后的,依然生活在几十年前的老人们。他们,是不是在守护我们最后的田园?——或者,这样的角落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