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记录】
4:00 我醒得很突然,心里有事时,我总在早晨失眠。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有风在呼啸。根据预报,今天的天气形势很严峻。线路一定要改。但怎么改呢?
第二次醒来是因为闹铃。出门,天气没有想象中严酷。
到西站,安检,警察在进站口查身份证。糟糕,我没带,这下不知要纠缠多久,误车都说不定。不料,条子大哥没正眼瞧我。看来我太不帅,不入人家法眼。真伤自尊。
进候车室,看见威猛仙圣、爬山虎、旅友、老孟,却没有最想见的genghong,至少5人的票在她手里啊。等了一会,未见genghong踪影,打手机,呼叫转移到坐机,高飞接听,说genghong因头痛不能参加活动,但5:00就出门,专程来车站送票。
离停止检票时间越来越近,genghong仍是音讯皆无。我决定不等了,直接进站,上车补票。
上车,刚坐定,砖头、武林阿混跑进车厢,气喘吁吁,说genghong以为我们迟到了,急得不行,还在候车室等我们,他们俩的票是genghong给的,而我们的票,genghong坚持要交给我们本人。
已经来不及回候车室拿票了。电话又打不通。我们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们已上车。阴差阳错啊。这可怜的姑娘……
车过丰台,独行叟上车,问我是否坚持原计划。我说,因为天气,大洼尖还是放弃吧,我们可以去三合庄看摩崖造像,然后翻山去云居寺,再翻山到上中院、孤山口,看塔。这是我一大早失眠中拟定的方案。独行叟苦笑,为再次与大洼尖失之交臂。
9:00 三合庄一下车,没有预报的5-6级风,根本没有风,太阳温和地洒在山谷里,夸张点说,堪称风和日丽。莫非是独行叟对大洼尖的一往情深感动了上苍?既然天公作美,我们也要顺天而动,执行原计划。
没打到车。我们步行到东关上。距离没想象中那么远。用了1小时,10:00到达东关上村西北龙寺沟沟口。这里刚建了一个叫龙仙宫的景区,所谓龙仙宫,就是一个溶洞。看门的大嫂没有阻止我们借道,只担心山上有雪,我们不好走。
景区的水泥路只修到龙仙宫洞口附近,沿沟继续向里,都是山路了。雪没有化尽。背阴处还有积雪。路上有脚印和驴粪,看来这路的使用率还不低。
快到沟尾,路离开主沟,右转,沿一坡度很大的支沟迂回上升。这一段路是一条古道,大部分由人工用石块砌成,工程浩大,规格颇高,而这儿既不是经济要冲,也非军事要塞,好象也没有大庙宝刹,那么,是谁出钱修的这条路?古代的地方政府?村庄集资?还是大户捐赠?一条路,就是一段历史。其中的故事,永远被遗忘了。我们只能靠想象去还原。
从沟里爬上来,是一大片平坦的大草甸。东侧有一个和缓的山坡。我们以为山坡顶上就是大洼尖了。此时,刚刚11:00。顺路继续向上走,路先向东北,然后折向南。我们在这儿遇到一位老乡,背着一个篓下山。我问他是那个村的,哪个是大洼尖。他说是庄户山的,大洼尖嘛,顺着路走,拐个弯就能看见,远着呢,3个小时都到不了。
顺路拐了个弯,并没有看见大洼尖,但山坡后面别有天地,一个倾斜的谷地,三面环山,高耸的石壁下,缓坡上是层层梯田,象古罗马斗兽场的看台,梯田间,零落点缀着几间农舍,岩壁上的凹陷处,略加修饬,垒上墙,就是羊圈。这就是地图上所标的村庄——庄户山了。
我们脚下小路,弯弯曲曲,顺着山势自然迂回,在村子上面一层,以村子为轴心划了个弧。路边只看见两间无人居住的房子,两个羊圈,没碰到村民。下面一层,相对集中的几间房子里,有狗叫,但没看见人。
转过一个梁凸,看见了大凹尖,就在我们前方,距离还很远。我们背后的这座山,是大凹尖山脊向西南方向伸出的一条支系。我们刚刚转到这条支系与主脉之间的背阴处,这儿的积雪保存完好,没有一个脚印。
小心翼翼地踩着雪下降,到一个岔路口,左转,顺着西南支系与主脊转折形成的沟向上,这条路被好心的前人铺上了光滑的石板,但在雪后,这种好心是我们的灾难。
上升到垭口附近,左转,上坡。到达主山脊的西南端。到此,已经拿到了通往大洼尖的门票。然而,且慢松气,还有一段小攀岩呢。
攀岩上到那段悬崖顶端,后面便是连续的草甸、松林。12:30 我们找了一个阳光灿烂的草坡,吃了午饭。然后顺山脊向东。山脊不很宽,南侧为绝壁,直上直下、落差一二百米,令人头晕目眩。背侧是斜坡,遍植落叶松。山脊顶端,则主要是小片的草甸,偶尔为裸露岩石。
沿着山脊上上下下,不知不觉上到了最高的山头,看看两侧,山脊上已没有更高的山峰,显然这就是大洼尖主峰,此时为13:20,从遇到老乡算起,我们用了约两个小时,比老乡预言的少1小时。东侧相邻一峰,水平距离数十米,高度略低,两峰之间,有明显的凹处。这就是大洼尖之名的出处吧。
没发现测量标志,只有几块平坦的石板,仿佛是特意为了放相机自拍。
离开主峰,沿山脊渐渐转向东南,过一山脊分叉处,再上一个山头,南侧出现绝壁,通往白云坨的山脊路线中断。第一下撤方案看来不可行,只有先向东再说。
我、阿混、砖头、onging回撤,横切前一个山头右侧,另外6人则刚好到达那个山头。整体前进方向调整为沿东西向山脊前进。山脊北侧为舒缓的三流水坡地,三流水村的林地、农田、房屋尽在眼底,右侧岩壁险峻,沟壑交织,但可以看见稍低处的缓坡上有明显的山路沿坡迂回。
此时有多种选择:
1、直接由左侧下山到三流水。这样走费用会高,背离了我南上南下的初衷。
2、在前方合适地点找到一条三流水-圣水峪的路,右转往圣水峪,但这条路可能要穿过山谷中的军营,会有麻烦,登记、删除照片等等,也可能不经军营,直接从山上绕过去。风险与诱惑并存。
3、一直沿山脊东行,走独行叟11月初登大洼尖未果的路,前往涞沥水。这条路较远,下山后可能赶不上小公共,但是独行叟的熟路,安全系数大。费用中等。
一边走,一边搜索右侧的岔路。进入三流水村开发的景区,看见一些景点标牌,一堆表面有条纹的岩石,被命名为“千龟禧”,再向前,又一块巨石,叫“同心石”,前方一个山头,叫“黑牛峰”。同心石旁边是一个十字路口,向前是黑牛峰,有新修的石级;向左,穿过景区,通往三流水;向右呢?莫非可到圣水峪,方向是对的,只能先走走才能知道。
我向右走,阿混蹦蹦跳跳地紧跟着,然后是砖头,其他人拉开了距离,在同心石附近逡巡。走了约100米,转过一道梁,看清了路线的走向,是通往庄户山的。计划文本中中,由庄户山下撤,列为第二方案,但前提是上大洼尖不经过庄户山,而实际上我们却是经庄户山上的大洼尖。已经到过的地方,吸引力不大了。
于是返回同心石,实施第3方案,即一直向东奔涞沥水。沿着山脊,翻过黑牛峰,路越来越清晰,山脊呈流线形,友好而柔和,一条白色线条与山脊相伴,那就是通往涞沥水的路。
经过三流水景区的停车场,与一条景区水泥路打了个照面,继续向东,突然,一个断崖不期而至。观察了一下,要想再把路接上,非要向左下降到三流水村附近。这太损失海拔了。是进,还是退?此时我脑海中忽然一闪念:刚才那条通往庄户山的路,为什么要放弃呢?那条路的大方向是西南方向庄户山不假,但怎么就肯定不会再冒出一条岔路向东南奔圣水峪?也许到了前方的垭口,就能看到岔路。退一步,即使没有岔路,不得不回庄户山,也可以不走原路,直接沿沟下降,经化汤沟翻山到圣水峪嘛。虽然庄户山重复了,但庄户山直接下沟的路,却没走过,也不算是走回头路。
主意一定,我们就折返,这次没走山脊,退到停车场后,就沿景区水泥路走,到同心石,翻过垭口,走山脊南侧,一路顺利,到达大洼尖-白云坨山脊垭口,西面就是庄户山了。垭口处果然有岔路,在山脊西侧缓坡上,沿草甸向南,我让阿混、砖头稍候,自己走了一段,感觉比较窄,躲躲闪闪,若有若无,不象正常的村际道路那样堂堂正正。看看偏西的太阳,不敢冒险。再次放弃去白云坨-圣水峪的第一方案。
从垭口往前走了几步,被左侧一个斜坡诱惑了一把,幸好下面有好心的牧羊人大声提醒我们下不去,才没损失太多高度。后来老老实实地顺路走,迂回,很快的下降。碰到了戴红围巾的牧羊人,刚才就是他给我们指路。我问他两个问题:1、垭口那条沿山脊向南的路是否通行?2、不走庄户山-龙仙宫原路,直接由庄户山顺沟下降,可行否?回答是:1、沿山脊可到白云坨;2、由庄户山下沟,平时可以走,但雪天不行,要一段长约1里的路,在断崖侧面石壁上,很窄,雪天会很滑,不能走。
是的,我明白了,如果能直接下沟,我们上山时就不会碰到那个背筐人了。后悔刚才没沿山脊走,原计划第一方案就那么白白废了。
“那么,我们只能原路返回龙仙宫了?有没有别的路到仙栖洞方向?”
“有倒是有一个,你看前面那个电线杆。”他指着西面山梁,说那儿有一条路也可以下,但怕自己找不着,到那儿要问问住在附近房子里的老头。
又一段漫长的迂回横切,到达电线杆下面,旁边的房子锁着门,没人可问。南侧山梁上倒是有一条宽路,应该就是它吧。我坚定地踏上这条路,老孟、阿混、砖头跟在后面,回头看看,其他人还很远,落在最后的旅友嚷着要从村子直接下沟。我喊道:“直接下去有路不通!”也不知他听见没有。
这时,后队在路口小屋附近停住了。有人在大叫这样走不行,说下面村里的老乡不让走,前面有断崖。隔了一道山坡,我听不到老乡的声音。我说:“那我也要去观察一下地形,威猛仙圣开一下对讲!”
我打开对讲呼叫,没有回音,看来他们没听清我的话。一溜小跑到山坡另一面,下面是一个大斜坡,很短,通到沟里,如果顺坡而下,恐怕还是绕不开断崖。
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已经16:30,西边的山尖马上就是戳到落日了,我们只能原路返回龙仙宫。我和阿混跑回电线杆,队友们早已提前撤退,只剩下专程上坡指路的好心大爷。我们来不及道谢,一路狂奔,到旋梯顶,我看了一下表:16:40。我们从龙仙宫门口上升到此,用了1个小时,下山会更快些,天黑前一定能到景区门口。心里有底,便再无顾虑,下吧。
阿混很快冲到最前面,打算先下山找车,然后是老孟、砖头、威猛仙圣、爬山虎,我和旅友、ongoing在第三梯队,独行叟留在最后陪着鞋底打滑的问明朝。
我到达景区水泥的时间是17:20。走走停停,等后队,即使这样,下山才用了40分钟。
到景区门口,售票处小屋门前站着一个男孩,请我进屋。队友们都在里面,或坐或站,喝着看门大姐提供的热水。大姐已经给我们打电话到村子里找了车,一会就到。她家承包了这个新发现的溶洞,建了龙仙宫景区。大姐的丈夫说,从大洼尖-白云坨山脊上走到圣水峪,是最佳方案,山脊东侧有一个“云梯”(岩石自然形成),可以直接下降到上苇子铺公路边。听了他的话,我心如刀绞,连续数周山脊行走,这是唯一通行的一条路线,竟一念之差放弃了。下次,不知又到猴年马月了。
车来了,10个人挤一辆车,奔云居寺火车站而去。
回到城里,给genghong打电话,得知她6:20到候车室。“你别责备我了,高飞已经骂了我一天。”她声音沮丧地说。
【有关评述】
1 、早上车票交接出了岔子,好事没办成,固然有genghong应变方面的问题。但就此,我看到是代买车票的隐患,上一次去十里峡,也是genghong代买车票,大狮迟到,害得genghong在候车室久等,差点误车。代买车票,无论是代买人迟到,还是委托人迟到,都会造成误车风险和瞎票风险。而不出意外,几乎不可能。所以,建议以后不要代买票。各人自购车票应该作为一个原则。风险由各人自担,可避免双方都郁闷。虽然会降低一些效率,增加一些不便,但宁可不便,也要清爽。我们出走,本身就不是图方便,或者说,就是自找不方便。
2、这次出走,顺利登顶大洼尖,实现了此行的主要目标(也实现了独行叟的宿愿),但下撤时,我犯了右倾机会主义的错误,被积雪吓破了胆,缩手缩脚,顾虑重重,面临多种选择时首鼠两端,反复无常,严重影响了士气。
3、最大的失误,是第一次经过庄户山时,没有找老乡问路。虽然老乡对时间和距离的估算总是失真,但对于通还是不通这样的问题,还是可以准确回答的。在计划文本中,我写到了要问路,但执行时,因为村子在路下面,如果问路,还要下降到农舍,一时犯懒,没有做。这直接导致我对第一方案信心不足,总想改线,结果错失良机,与完美执行计划擦肩而过。
【财务记录】
北京-三合庄7095次:4.5元
龙仙宫-云居寺小面:8元
云居寺-北京7096次:4.5元
合计:17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