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记录】
5:51 在索家坟下了公交车。呼啸的风顺着领口灌进来,我竖起领子,缩着脖子向南走。路边的房子大多黑着灯,唯一亮灯的是一家小饭馆。门口的炉子上摞着几个笼屉,冒着热气。我买了一屉包子,揣进背包里。
在售票处买了票,8元一张到旧庄窝。票价比原来在南站发车时贵了不少。但以前还要多乘几趟公交车,算下来其实也省不了多少。如果少买几站,也未尝不可,不过我怕报应,不敢拣这个便宜。
进站口还关着门。门口等车的人并不多。这样的天气,很多人都在享受热被窝。
正跟也在等着进站的清闲客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一个戴口罩的小个子姑娘在我前面踱过来踱过去,时不时地打量我几眼,欲言又止,终于鼓足勇气,问我是不是小撮。她是西墙,名单上紧跟在我后面,很凑巧,报到也是这个顺序。
然后是开心。这个MM四点多就起床了。出门后有一段很黑的路,她说她很怕,然后突然发现后面不远处有个男人,于是不怕了。可我觉得,应该更怕了才对。
终于放行了,在鱼贯而入的队伍中看见了砖头,小伙子还是那么一脸憨厚温良恭俭让,论坛上的嬉笑怒骂插科打诨一针见血此时没有半点影子。
约定集合的8车厢进不去,列车员在门口堵着。于是进了7车,整个7115,只有7、8两节车厢是新车,其他6节都是地地道道的古董,座椅硬,灯光暗,散发着经年类月积淀的汗臭、脚臭。
我正在张罗着打扑克时,高飞心有灵犀般出现。随后上车的PAPAYA、行香子也是扑克爱好者。于是扑克运动如火如荼开展起来。从北京北到三家店,从三家店到珠窝,行香子、PAPAYA下车追随蓝蓉而去后,开心和砖头又顶上来。一路扑克下去,省了我的早点,还差点误了幽州下车。
下了站台。名单上12个人,只有10个人。小海转队跟蓝蓉去了珠窝,而现代城又一次放了我们的鸽子,也许是报名时就打定主意不来了吧。缩手缩脚,鬼鬼崇崇,搞这种小动作很没劲。其实来了又何妨,既然我们有这个肚量允许他报名,真正走出来又能把他怎么样。出走社是胸怀坦荡、与人为善、与世无争的一群,不会主动与任何人结怨,现代城这又是何苦呢。
穿过村庄,过桥,穿过果园,上大路。沿大路向北走约300米,左侧出现上山的路,我们立即左转上升。这条路一直与山坡的法线斜交,一边迂回,一边倾斜向上,渐渐地分化成很多条平行的路,在不同的高度上,向同一个方向倾斜。队伍也渐渐分成三层。最终,又汇到一起,跟在一群羊后面,沿着一面较陡的山坡迂回而上。
羊倌告诉我们,这座山叫大风嘴,后面那个山头叫二风嘴。不过,我还是觉得元帅山更好一些,有点历史,有点文化,并且,在这样寒风凛冽的日子里,我本能地排斥大风嘴这样雪上加霜的地名。
在羊倌指点下,舍弃了向右上方迂回而上的“羊倌大道”,沿着突出的梁骨直上。羊倌说,从这条路上去,到顶,左右都有路,向右很快就能下山,可到幽州西站。这个信息让我们又高兴又有些扫兴。高兴的是可以通行。扫兴的是路太短,活动很快就会结束。我们按羊倌指的路向上,坡度稍有些大,但比起两个星期前的幽山,只能是小CASE。两个MM和“老社员”高飞有些吃力,优秀收队独行叟在后面陪着,倒也放心。
攀到梁骨顶端,地势转为平坦,路也豁然开朗。路一拐弯,刚才被南侧山头挡住的阳光再次洒在身上,而一直折磨我们的北风则被山挡住了。我们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三面环山、一面朝阳的优越场所。坐下来,晒晒太阳,刚才结满高飞头发上的冰碴,此时被阳光晒成露珠。
起身,暖洋洋地太阳照着,沿着山腰上这条宽阔的路顺时针横切,又绕过一个梁凸,看见右侧岩壁上有个洞,主路右上方一条小路可以通到那里。我们离了主路,走到跟前,才发现这个洞很浅,下面一个台,上面一个檐,左右都是开放的。倒是个不错的午餐地点。时间正好是12:00。于是按计划吃了午餐。
饭后,又上主路。路渐渐变窄,灌木越发浓密。再绕过一个梁凸,前方是一个直上直下的绝壁,路也就此消失。而向前方望去,幽州西站在一片山岚间隐约可见。羊倌所说的通往幽州西站的那条“很短很顺”的路,在哪儿呢。试着从这儿下降,稍往下,是一面长满灌木的土坡,下了这一层,再往下,就是悬崖峭壁。完全不可行。只能试试向上了。从路的尽头到山顶,高差不是很大。我攀着突出的岩石和灌木向上爬。脚下是松软的黄土,直往下滑。灌木的根扎得很浅,一拉就连根拔起,有些看似很粗的树,其实是枯木,一碰就折。这一段上升有些惊险,我上升了几米之后就否决了这一方案,但此时我已无法后退,只能继续上升。爬到顶,是一个窄的平台,上面又羊粪,左转,到平台后背,又一段小上升,就登上主山脊。山脊北宽南窄,一条小路清晰可见。左行,向南走了几十米,山脊急剧收束成刃状,只剩下几块不连续的石条,起初还可以站在上面行走,再往前,石条顶部变得很窄,只能骑着往前蹭,风从右后侧吹来,人有些摇摇晃晃,这段窄窄的石桥另一端,连着那座凸起的尖尖山峰,就是元帅山的主峰,主峰后面,又是怎么样的情形呢?这个谜,恐怕永远没有答案了,至少对于我是如此,羊的痕迹到石桥结束了,我的能力还不如羊。
我老老实实地退回安全地带,由我上山脊的地方向北走,到一个可以看见队友的位置,告诉他们,原路后退,我沿着山脊,与他们平行北撤。
当我在山脊上北行时,我发现山脊西侧沟里有层层的梯田,而且西侧的山坡比较和缓,我估计在山脊上某个鞍部,应该可以找到一条向西下沟的路。
后来,我果然看到了那个鞍部,由鞍部向西,那条隐隐约约的线,显然是一条下降的小路。对面的山峰上,刚才与我们一起上山的羊群正在悠悠地啃着干草。羊倌不时地尖着嗓子喝斥一声。
我先沿山脊东侧那条缓坡下降,回到我们刚才走的大路,去截住我的队友。引导他们爬上山脊。西墙的鞋底很滑,在土坡上举步维坚,HAWK和我,一个在上拉,一个在后面托,西墙手、脚、膝盖并用,三个人齐心协力,成功登上山顶。
上升之后便是下降,这次是沿山脊。独行叟第一个冲到鞍部,然后又跑上对面的山峰,向羊倌了解情况。我们最想知道的是,那条通往幽州西站的路,为什么突然消失了。连说带比划,这回算听明白了,原来,我们走的这条路,是牧羊的断头路,而所谓通往幽州西站的路,其实就在我们第一次休息的地方,向左一拐,很快就下降到河边离村不远的大路上。呵呵,完全是个误会。从我观察的地形判断,不可能有一条从山上直达幽州西站的路,原来看着地图规划的路线不可行。
既然向南不可行,那么我们就改为向北了,不去幽州西站,改去旧庄窝站。翻过山脊进西侧的沟,沿沟下降,出沟到安家旋,沿河上行到旧庄窝。从沟里那些规模宏大的梯田判断,出沟必有路。
此时是14:30,时间足够。我们沿着鞍部西侧的一条横切小路向左。前方是一道向沟底方向延伸的山梁,路到了梁根,右转,上梁顶。顺梁下降,到了一个鞍部,右侧是一道超过60度的陡坡,灌木丛生,情况不明,左侧坡度稍缓,前方是一个小山包,路隐隐约约上升到山包右侧。是向左直接下降呢,还是顺着那条不清晰的路绕过山包,继续沿着山梁前进呢?我决定向前先探一探再说,于是让伙伴们在鞍部休息。而独行叟则向左侧下降去探路。
我翻过山包,灌木又变稀疏,刚刚似有若无的路,又接上了,沿山梁转向右侧,再左转绕过一个突出的岩壁,顺着灌木多起来的斜坡下降,再向左绕过岩壁,下面是一道碎石斜坡,无障碍直达沟底,一览无余。我扯开嗓子向上面喊话,要他们下来,但空荡荡的山谷,只有回声和风声,并没有任何响应。我更用力地喊,用真声,用假声,象狼嚎一般,喊了将近10分钟,还是没有得到呼应。
我想,是风把我的声音刮跑了。于是,我只好顺着原路向上爬回去,回到刚才分手的鞍部。当我精疲力尽地回到原处,那儿已经空无一人。见鬼了。我再次大声呼叫,直到看到沟底一行人影晃动。看来,是独行叟探通了另一条下沟的路。这就好。
我再次顺着刚才的路线下降。这次下降是连跑带跳带滑。很快到沟底,上了一条清晰的路。一溜小跑,跑过废弃的梯田,跑过宽敞的平台,跑进狭窄的地带,我知道前方不久就会遇到断崖,但我坚信有绕过断崖的路。
终于,在一个岔路口,我追上了队友。砖头正在一个树杈上放一个瓶子给我做路标,向右,是一个大断崖,而左侧,则是绕过它的路。
我没看见断崖,直接左转。
不久又是一条岔路,左边那条是进山,右边那条是出山的。出山的路也要上升,翻过一道梁。路很陡,但用石块砌出一道道平台,路在平台上迂回,忽左忽右,象旋梯。翻过旋梯顶端,又是下降。回到沟里,这已经是断崖之外了。沟渐渐展宽,脚底的碎石也越来越多,一切迹象表明,快要出沟了。
沟口被铁路路基堵住,留了一个涵洞。钻过涵洞,就是永定河边的大路。右侧看得见安家旋。我们左转,向旧庄窝车站前进。
到达旧庄窝,还不到五点。在寒风中挺立1个多小时是很难受的,幸好车站的锅炉房里可以容身,今天在这里上车的人并不多。
【有关评述】
1 、元帅山山脊过于狭窄,无法通行,原规划路线被事实否定。
2、安家旋南沟傎得一走,“旋梯”前的岔路口,另一条进山的路给下一次探索留下伏笔。每一次出走的结束,是另一次出走的发端。
【财务记录】
来回车费7-16元不等。